距离毕业大典还有三天的时候,楚笙歌在王府准备了丰盛的酒宴,请了不少同僚来喝自己的离职酒,大佬们也给王爷面子,各自带着礼物来给楚笙歌饯行,这其中,也包括了皇上和皇后,都过来凑热闹。不知道是不是有点内疚的心理,在明确得知御弟在打理行装交代业务准备毕业典礼一过就带着小夭王妃老老实实去楚地就藩之后,原本对兄弟不冷不淡的楚重锦,今天的态度突然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又热情又勉励,瞧着对自己恭敬惊惧不再动辄威胁恫吓的弟弟,放心亲切了好多。也正因为是如此,一接到桃小夭亲自送到御前的请柬,楚重锦就满口大赞御弟有礼有节有人情味,越来越懂得官场世故。当下便龙心大悦地催促着浓妆艳抹半个时辰才出门的德懿皇后,乘坐皇家豪华马车,在风化羽皇城卫的严密保护下,前来参加御弟的宴请。与此同时,楚笙歌的数十份殷勤满满的请帖,也分别送到了内阁、六部等军政部门大佬的案头,这也是楚笙歌对帝国官僚高层站队的最后一次摸底和争取,今天给面子能来喝他楚笙歌一杯酒的,三天后的毕业典礼上刀口下或许还能捡回一条命,今天再不出现对他楚笙歌敬而远之唯恐避之不及的,那就对不住了,王爷的刀可锋利的狠呢!结果跟桃小夭预料的差不太多,六部总长中,秦朝宗、武承德和阎鳄泪三位皆称有病在身不利于行,均婉拒了王爷的盛情邀请没有出现在酒宴之上。“王爷。”
李阳秋看准机会,凑近密报:“根据‘暗组’潜伏荣家的密探,收集到手的情报来看,这一切阴谋的幕后推手,确定是荣德懿那个毒妇无疑了!就在昨晚他们邕王系几巨头的碰头会议上,秦朝宗和武承德异口同声主张在王爷解除全部军权离京之后暗杀处死,还推荐萧无尘的‘血影门’杀手之王漠暗风具体执行截杀王爷于途中的任务。”
楚笙歌轻轻冷笑:“这次中间派叶清川、阎鳄泪向邕王系一方靠拢,应该是被皇上的态度所左右,仔细想想,解除了本王兵权、轰出京城,还不放心,一定要将本王置于死地,这么大的反应,说这里面没有皇上的意思在里面,有谁会信呢?”
李阳秋是个聪明人,他也知道,摄政王监国这十余载,在内勤政爱民,对外抵御边寇,声威赫赫如日中天,很多臣子百姓心目中“只知有摄政而不知有皇上”,这便不免有了功高震主、君疑臣死的局面;再加上楚笙歌生性耿直,对懒政平庸的重锦皇兄恨铁不成钢严加要求,甚至屡次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让皇上下不来台,楚重锦虽然表面笑嘻嘻没有什么了,实则心里早就恨透了这个比自己出色百倍的兄弟,只是苦于朝政军事尚需要这位神勇睿智弟弟帮衬、母后还举着龙头拐后面监督,长期以来,也只能把这份怨恨深深掩埋在心底了。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韩太后沉珂病重,无法理事,重锦皇上正好借着皇后家的势力,扳倒楚笙歌这块压制了自己多年的大石头,不管自己哪个儿子接班,他都不想皇子新君以后再受自己那份窝囊气了。但是,说到底,兄弟反目这些都是皇家内部的家务事,作为部曲,尤其是聪明的部曲,李阳秋是明确知道在这种关乎皇族声誉事务的问题上,还是不要置喙找死的好。他脑瓜飞快的地转到了下一个情报:“王爷,您看到燕国使团官员里的那个季朝雨了吗,就是她,昨晚向荣暄和提议,抢在毕业典礼之前提前动手,在王府和虎卫军营地井水中投毒,彻底毁灭太子的军方中坚势力。好在荣暄和认为王爷如今没有了大部军权就如同一只失去爪牙的病虎,对邕王已然不构成什么威胁,完全没必要采取此等下策,是以没有采用这蛇蝎美人的毒计。不然的话,水中投毒,还真是防不胜防呢!”
倏然心惊的楚笙歌,远远瞧了一眼酒桌上闷闷不乐自斟自饮的贵客季朝雨,暗想,好歹毒的女人,如果荣家采纳了她的釜底抽薪之计,一旦侥幸行险得手,自己苦心经营布置三年之久的大局,可就要毁于一旦了!坐在一旁竖耳聆听的桃小夭,也是后怕地吐出一口气:“幸好荣大白脸自以为是没有同意,不过也不能不提防这女人再耍什么花招,这样,阳秋,你通知各营将领,千万注意士兵的饮食,至于王爷的三餐,以后全部由酸菜亲自负责,别人不许碰触!大叔,你去陪皇兄和皇嫂,丫头去找季大美人聊聊。”
楚笙歌点头:“注意安全,能说服她过来最好,如果不能为我们所用,必要时便出动影卫,不惜一切代价除掉她,有这条美女蛇在,将来德纯龙床上恐怕连睡个安稳觉都做不到了。”
桃小夭点点头,看似随意的来在季朝雨同桌坐下,笑盈盈举杯打招呼道:“欢迎季姐姐赏脸光临,客人太多,招呼不周,小夭敬您一杯。”
“小夭王妃客气了!”
季朝雨恍然了一下,浅浅饮了口酒,突然眯起眼睛,轻轻笑道:“如果重锦皇上和德懿皇后两口子,又你和摄政王小夫妻一半的胆色智慧,三日后的毕业大典,笑到最后的,未必就是太子。”
“季大美人是个聪明的女孩子。”
桃小夭压低声音,含笑道:“像姐姐这样才华绝代的聪明大美女,跟着荣家一群蠢驴子去白白送死,真真是太浪费、也太让人扼腕惋惜了!”
“幸好,本姑娘并非蠢驴子,我还算有脑子。”
季朝雨同样声音放低,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企图道:“现在我想知道的是,如果我有办法帮助摄政王翻盘、把荣家踢出局的话,我会有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