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子楚笙歌,此子虽然年为弱冠,但龙行虎步,日后必为大骊劲敌。可惜啊,白扬眉那个蠢蛋对白惊鸿的话完全不以为然,不就三个乳臭未干的小儿嘛,放回去又能如何?于是,就程式化警诫一番后,便放了楚家三兄妹离京。城头上,白凌波远眺楚家家眷车马急匆匆离去,哀叹一声,大骊王国之日,不远矣。远在楚郡的楚天阔,近乎赌徒的心理,堵上三个子嗣的性命,拖延了朝廷的动手,为自己争取了宝贵的时间。这期间,站队大师隆栖迟同志,又一次神奇地选对了前途。当收到白扬眉捕杀楚天阔的密诏,隆栖迟找来老搭档盛文诏彻夜推心置腹,决定向楚天阔告发。盛文诏这么做的缘由很简单,楚天阔昔日打破楚郡时非但没杀他,还委以重任,大恩不得不报,而眼下就是他报恩的机会;而隆栖迟的理由则更加现实,经过缜密分析对比之后,他认为,白扬眉那头羔羊远远不是楚天阔这头猛虎的对手,胜利必定归于楚家,识时务者为俊杰,自己想富贵荣华,是要追随胜利者的。接到隆、盛二将的密报,装病不出的楚天阔,病中垂死惊坐起,立即唤出“五虎”,商讨应对之策。此时的楚天阔,也不病了,也不瘫了,推开药罐,丢掉拐杖,朝着云集床榻强的谋士武将,红着眼珠子大呼:“白扬眉那昏君小儿,听信白凌波、燕邪骨等奸佞小人谗言,逼我们去死,我们反了!”
大将尤勐川率兵连夜控制楚郡,各衙门的官吏大部分是楚家提拔上来的,少量朝廷委派来的外官势单力孤,也不敢碍手碍脚,天亮后,楚郡已经完成被楚天阔掌握在了手里。胆大的几个外官逃出城外,跑到驻扎楚山的大骊将军裘岱岳军营传警:“楚天阔造反了!”
楚天阔并不想自己在青史上被后人冠以一个“反贼”的帽子,就问计众谋士,首席谋臣叶清川老狐狸般一笑:“主公怎么是造反呢?您明明是‘匡幼主,清君侧’啊!”
楚天阔鼓掌称善,命秘书宋暮雪亲手起讨贼榜文,历数“奸臣四人组”十大罪名,传檄四方,大义凛然。至于朝堂上四个“大白脸”究竟有没有犯这么多罪行,管他呢,老子说有就有,老百姓可没那闲工夫仔细扒拉。楚山防线的裘岱岳,本来是大骊朝一个才具平平的武将,算不上什么出色的人物,仅仅因为形势所逼,把他推到了舞台中央。楚家悍将朱撼天猛扑过来,危急时刻,裘岱岳展现出了出奇的勇气和冷静,短时间接手布置了很多前线退下来的散兵游勇,并在军中散布谣言,声称楚天阔已被盛文诏处死,楚家几个将领小小作乱,不足为惧。小兵普遍文化程度地,当下信以为真,果然不再慌乱逃散,精神振奋地投入防守阵地。然而,叶清川不是吃醋的,立刻安排楚郡士兵混到楚山阵地,各找宗族乡党告知楚大将军尚健在人世的真情,凡是弃暗投明者,皆赏赐良田、耕牛,楚山士兵听闻,纷纷阵前倒戈。裘岱岳一下子成了光杆司令,只得向骊都退却。楚山防线失守的消息传到骊都,白扬眉大骇欲死,他环顾满朝文武,结果竟无一可用之将!关键时刻,风烛残年的老相爷白惊鸿,病中命年仅十二岁的儿子白清野,送来一封举荐信,推举被罢黜闲置的卿布衣带兵平乱!白扬眉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即可起用卿布衣披挂上阵,解救大骊余大厦将倾之际!可是,病急乱投医的白扬眉却犯了个错误,卿布衣带兵打仗是有一套,但和他的前辈上级楚天阔来比较,根本不是一个等级啊!卿布衣临危受命,率领白扬眉转交给他的二十万从各地方收拢过来的军队,浩浩荡荡迎着楚家军的进军路线出发了。经过数年的流浪颠簸,原本放荡浮浪的布衣贵族,已经变得沉稳起来,他清楚地了解老上级的实力段位,所以并没有贪功冒进,而是采取了稳扎稳打徐徐图之的策略。他命令调归帐下的骊山关白衣军小将白修驻守孟县,戴罪立功的前指挥使裘岱岳进驻浪郡,自己亲提大军进逼楚山,三个军团形成犄角鼎足之势,互为奥援,死死钉在了楚家军开往骊都的必经之路上。出道以来几乎百战百胜的大前辈朱撼天,似乎未将卿布衣这个晚辈当根葱,不等主公大军到位,就带着部曲连夜攻打孟县,白衣小将白修一边指挥手下死守,一边派人向邻居浪郡求援。如果裘岱岳能按照主帅卿布衣的战略部署,及时发挥三角战术,击退狂夫朱撼天也不是不可能之事。问题是,裘岱岳被楚家军打怕了,打破了胆,他接到友军求救,非但没有马上驰援,反而抛下队友未战先乱,带头弃阵后退。得知猪队友裘岱岳丢下阵地主动逃走的可耻行径,白修气得差点吐血。县城单薄的城门被朱撼天操巨斧劈开,楚家军汹涌杀入,白修部不敌而走。得知自己两翼军马同时溃散,中路主力卿布衣意识到了处境的危险,即刻停止向主战场楚山方向推进的脚步。大战在即,正是用人之际,这位宦海沉浮的布衣贵族,强忍胸中怒火,好言安慰了两名败军之将,尽可能的收聚逃兵,重新构筑防线。就在卿布衣全力一搏以私报国的时候,朝堂上又起变化,白邦彦攻击白惊鸿推荐庸才卿布衣丧师辱国,白惊鸿急火攻心中风瘫痪在床一病不起,白扬眉龙颜大怒阵前换将,命燕邪骨取代卿布衣前线指挥权,布衣贵族被革职留用军中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