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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立场交换(1 / 1)

“可是…”“您不愿意让他面对,我自己去跟他说!”

龙染并不想让母后来当这个恶人,可归根结底,这件事情夜琉必须知道。望着儿子毫不犹豫走出门的背影,绯月伸在半空的手最后还是放了下去。她一直都被保护得很好,也许这辈子唯一一次的奋不顾身,也将身边的挚爱至亲都伤得体无完肤吧?他们也是因为太过重视她,才会保护得这么彻底啊……夜琉站在神庙门外,山下缭绕的云雾和淡金色的结界都阻挡了他的去路。就在男孩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龙染的妖力威压再度降临,让他更加恐慌。“别白费心思了,神庙附近数十里也没有城市,逃出去你也会被其他妖族杀掉。”

少年的话让他顷刻间联想到临死前的那一幕,自嘲的笑容在嘴角咧开。“你懂什么…你这种身居高位的公子又懂什么……不过是凭着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在居高临下地批判我而已……你懂什么?!”

一夜之间,家人全部离开,甚至自己也仅仅是因为侥幸过了两百岁的生日才活了下来。最悲哀的不是深爱之人离去,而是被深爱之人背叛!夜琉猛地回身,指爪骤然凝结出紫黑色的锋芒,朝着龙染袭击而去。龙染没有躲闪,甚至没有催动妖力,单手抓住夜琉的手腕,微微侧身,一拳打在他的脸上。“我的确不懂你们猫又的经历和感受,世间本就不存在完全互相理解的种族,只有弱者才会强求强者站在他们的立场思考!”

男孩被龙染一拳打飞倒地,而龙染的脸上也留下一道狰狞的血痕。“你的母亲也从来不求你理解!但是她是为了你好!”

龙染怒吼一声,说出的事实却让夜琉大脑一片空白。“我率领军士赶到现场时,你们族人大部分修行超过两尾的尸体都被带走!为何你的母亲要杀绝族内幼子,这一点你比我清楚!”

现在的情况是夜琉根本没有想到的,母亲的异变,原来是因为当时已经没办法逃掉了吗?要是……要是当时被追上……大家都会……猫又的幼子在地下黑市的价格也是一直走高,但无一例外,被带走的孩子会一直沦为配种和繁育延年益寿的牲口,永远不见天日。母亲杀了族内的孩子……其实是一种成全……“她是你母亲,你也是那些孩子里唯一活下来的,年幼的猫又尸体对猎人来说没有价值,那些孩子避免了沦为牲口的命运,也成了你的掩护!”

夜琉的身材并不突出,他陷入假死状态之后,那些猎人自然不会去收获已经没有价值的尸体。但带着孩子们逃离的成年猫又就无法例外!“那我母亲呢?她还……她是不是还活着?!”

猫又女性可以继续孕育新的生命,即便老人难以幸免,可母亲还是盛年,说不定……说不定……男孩也顾不得脸上的肿块,起身抓住龙染的衣袖,好似抓住了生命里最后一丝希望。“死了!”

龙染甩开夜琉,“我赶到时,猫又一族除了你,所有妇老不愿沦为它族玩物,尽数自我了断!”

男孩的眼神一瞬间变得灰暗无比,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显然无法接受摆在面前的事实。他的脑海里又开始萦绕母亲的那一句话……只有他一个人……也要活下去……可是……可是大家都不在了,他是世界上最后一只猫又了……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继续活下去,也无非是被人唾弃和鄙视,被流放驱逐的命运而已。猫又在多代传闻中都是不祥的妖族,故而他们的先祖被各国驱逐,不得不颠沛流离,定居山野。以前觉得还能坚持,也是因为家人都在一起,可以互相扶持。现在只剩他一个人了!除了他夜琉之外谁也不在了!男孩跪在地上不断用拳头敲击青石地砖,鲜血从嘴角和手背上下落。“啊啊啊啊啊啊——!!!!”

悲恸的惨叫在神庙上空回荡,惊起一片飞鸟,龙染依旧淡漠地看着这个已经一无所有的男孩。过了半晌,直到夜琉哭累了,龙染才解除禁制,缓缓开口——“还想活下去吗?”

夜琉的声音沙哑无比,甚至有些耳鸣,却还是隐约听清了龙染话中的意思。“理由……呢?”

他已经没有必要继续活下去了,也许可以不为自己而活,可倒头来,活到最后还是独身一人,也没什么必要……“你家人都不在了,所以,活下去,”龙染还是很果断,“他们把意志和希望都托付给你……”少年话音未落,男孩再度一拳打了过来,猝不及防之间,两人厮打在一起。“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反正你肯定还有家人吧?也没试过饭都吃不饱的日子!我啊……我家人还在的时候…你这种家伙明白家人的重要吗?!”

夜琉的动作灵敏得可怕,许是盛怒,之前屈服于龙染妖力威压的恐惧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少年没有警戒,一时间竟是被打得无法起身,脸上骤然多出好几道血痕。他的泪水和手上的鲜血一起撒在龙染身上,夜琉知道现在这么做也是无济于事……他分明知道和一个毫不相关的人拼命也不会让死去的家人回来!可是他看不惯这人的态度!明明什么都不明白……明明他自己就什么都没经历过!分明不知道自己的痛苦,却高高在上地摆出这样一幅姿态!他有什么资格去指摘?他失去过吗?没失去就那样一幅了不起的样子说大话……可恨!夜琉一边想着一边不断地朝着龙染的脸挥舞拳头,龙染躲闪之间还是吃了几拳。终于,在少年跟上了夜琉的动作之后,反手一脚将他踢开,起身将夜琉摁在地上。“少给我装可怜了!人都死了哭有什么用?!你想死我不拦你!你去死啊!你母亲用全族人给你陪葬换来的命,你想浪费的话随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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