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清晨,雾浓霜重,寒意渗骨。 已经是月底,有几天假期,云景准备回家去一趟,头一天已经和师父李秋说好了的。 这一年若再不回去的话,接下来大雪封路就回不去了。 在小路和大路分路的位置,云景辞别恩师,在刘大壮和丁威的陪伴下往小溪村方向而去。 实际上这一年来,云景几乎每个月月底都会回家一趟,而每次都是刘大壮和丁威两人陪伴,他们真的已经俨然成为了云景的专职护卫。 深秋的清晨寒意入骨,可云景的穿着却并不臃肿,反倒是显得有些单薄,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身上带着长公主送的那块玉佩。 当初长公主给他的时候,说带着玉佩能让人冬暖夏凉,云景深有体会,深秋的早晨,将其放在怀里,他整个人都暖洋洋的,端是神奇。 其实云景即使不带那块宝玉,以当下的气温他都能勉强扛得住,至少不会被冻出病来,这要归功于这段时间他每天吸收灵气。 这段时间,他在灵气的滋养下,体质得到了大大提高,无论是体能还是力量,亦或者敏捷,他可以说远超同龄人,具体超过多少他不清楚,没有详细的做过比较。 不过单就力量而言,云景觉得,自己恐怕已经接近甚至持平一个正常的二十岁成年男子了,这仅仅只是他不到两个月吸收灵气带来的变化而已。 然后的话,在灵气的滋养下,他个头长得很快,快八岁的他个头都快接近一米四的程度了,同龄人中不算冒尖,但绝对超过大多数,其次,他皮肤也变白了,变白之后,他就好看了,尤其是还不长痘痘之类的,额,估摸着也是青春期还没来…… “十五米左右!”
骑在马上,云景微微闭着眼睛,用独特的第三视角观察了一下周围,得出了这样一个数据。 他的感知和闭上眼睛能‘看到’的范围,达到了十五米左右,两个月不到,吸收灵气增长了近五米,这样的增长,都超过他以前一年的增长量了。 他不知道范围最终会成长到什么程度,但应该是有一个极限的,不过目前应该距离极限还远。 “云少爷,你慢些,这马你还不熟悉”,边上的刘大壮略微担忧的提醒道。 这次回去,云景没再和他们共乘一骑,而是单独骑着一匹马,是一匹还未成年的黑马,但已经调教得很温顺了。 这匹马是云景的大师兄,也就是李秋的大儿子送他的,已经快半年前的事情了,是那次云景考了第一大师兄给他的礼物,一直都养在李秋家里,这次回去,他正好骑上。 云景回头笑道:“刘叔不用担心,我从小就骑牛,这骑马也没什么两样” “云少爷,骑牛和骑马还是不一样的,牛走得慢,而且相对稳一些,而骑马,稍不注意就会摔下去的”,刘大壮还是善意的提醒道。 云景点点头说:“我知道分寸” 值得一提的是,此间的马蹄铁马鞍马镫这些技术都已经成熟,没有云景‘发明’的机会。 云景虽然没有练过武,但在灵气的滋养下,他的身手称得上矫健了,加上本身就和动物亲近,是以虽是初次骑马,却也没什么难度,熟悉一段路程后,他甚至有一种操控自如的感觉。 这就是‘天赋’好的优势,什么东西上手都快。 云景前世就没这样的天赋,学骑自行车不知道被摔了多少跟头,想想都是泪…… 如今秋收已过,牛角镇恢复了往昔的平静,前段时间那些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人,如同来时一样,突然就来了,突然就走了。 那天子赐下的‘粮源乡’牌坊已经建好,整整五丈高十丈宽,由六根一人合抱的白色石柱支撑,雕梁画栋,攀龙附凤,恢弘大气,尽显天子恩赐的尊贵。 对此,云景只能说,劳民伤财。 就那牌坊的造价,估计不下三千两白银,若是负责承建的官员做点手脚的话,造价就简直没底了。 花那么多钱,仅仅只是立块牌坊好看而已。 路过牌坊的时候,云景还留意了一下周围,曾经,他两岁的时候,就在这个位置,一个暴徒横冲直撞连杀多人,生命如蝼蚁。 当初那一幕如今云景还清晰记得。 现在想想,当初那让村民们远远看到就避之不及的暴徒,若是云景现在对上的话,他有八成把握在对方未能近身之前就将其弄死! 不是他自大,而是真的有那个底气,甚至他还保守了,毕竟凡事没有绝对,决定最终结果的因素太多。 仅仅只是控物的本事,云景就至少有五种办法能提前弄死曾经那个暴徒。 他不禁心头感慨,如今总算有一些安全感了。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云景希望永远都不要遇到那种和人生死相向的时候,打打杀杀,不管输赢,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归途不近,可路有尽时,日头渐高的时候,小溪村已经遥遥在望。 还未到村口,刘大壮他们就停下,道:“云少爷,我们就送你到这里了,过连天再来接你” 云景再三挽留,他们执意要走,于是只得作罢,云景知道,他们是不想给自家添麻烦。 他们回去的时候,云景让他们帮忙把自己骑的小马也牵回去了,实在是家里已经有了一头牛,再喂养几天这匹马会很麻烦,而且那马也在长身体的时候,云景不想家里用金贵的粮食去喂养马匹。 一匹马吃的东西比很多人吃的还好,啧,这就是事实。 拎着书箱,穿着略显单薄的云景往村子走去,不上学的日子,他的头发扎成了马尾,随着他一步步前进,脑后的马尾也一甩一甩的。 “臭小子,你往哪里跑,再跑信不信老子打断你的腿!”
刚刚来到村口呢,云景就听到这样一声气急败坏的大吼。 寻声望去,云景顿时乐了,只见村里云小富手持一根棍子,正在追打一个小男孩。 那小男孩约莫五六岁,生得虎头虎脑,跑得贼快,云小富撵都撵不上,气得脸红脖子粗。 那小男孩云景认识,叫云大贵,是云小富的儿子,当初云景第一次去镇上的时候,那时云小富家媳妇才怀上没多久呢,如今都这么大了。 啧,云小富,云大贵,这一听就是一家子。 “景哥,你回来啦,正好,救命,我爹要揍死我,你是读书人,救救我,你的话我爹一定听” 云大贵看到云景,当即眼睛一亮,一溜烟往他这边跑来,然后怂在云景身后,一副抓到救命稻草的样子。 云景哭笑不得,冲着追来的云小富道:“三叔,你这是干啥呢?给大贵撵得满村跑” 云小富近了,见自家儿子怂在云景身后,他虽然手持棍子,但怕伤到云景,不好动手,于是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云大贵瞪眼道:“小……,云景又回来啦,这事儿你别管,今天我非要揍死这臭小子!”
“三叔,多大的事儿啊?看你这气得”,云景好奇问。 这会儿云大贵在云景身后嘟囔道:“景哥,我爹不讲道理” “讲道理?老子手中的棍子就是道理!”
,云小富气呼呼的瞪眼道,然后看向云景说:“云景啊,这事儿吧,是这样的,之前我让他去喂鸡,结果这小子不乐意,然后一棍子就打死一只,喏,就是我手中这根棍子,你说说看,这我能不揍他吗?这么小就知道发脾气了,再大点还得了!”
云景听了愕然,回头问云大贵:“真这样?”
“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故意打死那只鸡的,我当时端着喂鸡的谷糠,那只大公鸡来抢,还琢我,我就一棍抡了过去,哪儿知它那么不经打,一下子就死了,我爹就以为我故意打死的,景哥,你说我冤不冤?”
云大贵赶紧摇头道。 “真这样?”
云景愕然道。 问话的时候,他心说这农村三霸之一的大公鸡也有遭殃的一天呐,而且还是被云大贵这毛头小子收拾的…… “嗯嗯,就是这样”,云大贵赶紧点头。 那边云小富吹胡子瞪眼道:“云景你别听他瞎说,就是他故意打死的,叫他做点啥事儿都不乐意,懒死你算了,造孽啊,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儿子,这么懒,以后老子死了看你狗日的怎么办,吃屁去吧你” “我真不是故意的”,云大贵都快急哭了。 云景这会儿真心是哭笑不得了,他先对云小富说:“三叔你消消气,这事儿吧,说大不大,额,你乐观点想,鸡肉吃着还是很香的,小孩子不懂事,忍忍就过去了”,然后他又回头对云大贵道:“小贵啊,你也是,要听你爹的话,你看给他气得,都开始说胡话了,万一气出好歹来咋办?”
“可我真不是故意的嘛”,云大贵一脸委屈道。 他爹的话他或许还能杠一下,但云景的话他却不会,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云景可是全村唯一的读书人,平常大人们念叨的都是云景如何如何,几乎把他神话了,而且随着云景年龄的增长,他的话,很多时候比村长还好使,这就是当下村里的现状。 额,村长是云景爷爷,好吧,村长的话更好使…… 这么一折腾,云小富的气儿也消了不少。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大喊道:“当家的,当家的,你别打大贵了,公鸡活了,又活了” 云景:“……” 云小富:“……” 云大贵:“……” 说话的是云大贵的娘,远远的还抱着一只大公鸡呢。 好吧,云景大概知道了,估摸着是云大贵一棍子将那只大公鸡给敲晕了,被云小富误认为打死。 耸耸肩,云景笑道:“好了好了,三叔,大贵,没事儿了没事儿了,回去吧” 点点头,云小富张了张嘴,最后瞪着云大贵道:“还怂着干啥,跟老子回家!”
“哦”,云大贵缩着脖子过去,被云小富一巴掌拍在了屁股上,这样一来,他倒是咧着嘴跑了。 接着云小富对云景不好意思道:“那个,云景啊,三叔就先回去了” “好的三叔,回去别打大贵了啊”,云景点点头道。 云小富转身,走了两步,他又回头问云景,他说:“云景啊,你是读书人,你给我说说,这孩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让人省心啊?”
关于这个问题,云景想了想认真回答道:“三叔,恐怕这辈子都别想孩子让你省心了,这么说吧,说句不敬的话,你别多心啊,就是几十年后,哪怕是你死了,大贵给你上坟的时候他还得求你保佑他呢,你说咋省心嘛” “这……” 听了云景这番话,云小富目瞪口呆,但是想想又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