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夕被压在身上的楚凌吻得喘不过气来,她恍恍惚惚听见屋外有人喊她,便使劲推了推身上的人,哑声道:“楚凌——”屋外的喊声还在继续,楚凌只得松开了她。赵夕得了自由,喘了几口气,才听清楚,原来是芸罗郡主的声音。她赶紧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下床打开了房门。芸罗郡主一身狼狈,见着赵夕便扑了过去,哭道:“他不想娶我——”楚凌看着她二人,又欲求不满地看了看赵夕,赵夕冲他使了个眼神,他才不情不愿地出去了。芸罗郡主似乎没有发现他,而是自顾自地说道:“我去找他,问他是不是不想娶我,他竟回答说是……呜呜呜,我哪里不好了?他为何不想娶我?”
她是真的伤心极了,从府中出来便去了二皇子府,谁曾想却得到了这样的结果。她一路踉跄,不知道该去何处,最后竟想到了赵夕。前院,楚凌听阿剑说二皇子在府外,顿时挑了挑眉。“二皇子怎么不进去?”
楚凌迈出步子,故意问道。二皇子见他出来了,神情落寞地扯了扯嘴角,问道:“她还好吧?”
楚凌一见,果然是为了芸罗郡主来的。他摇了摇头,叹气道:“哭得可伤心呢。”
听了他的话,二皇子脸上的神情微微一动,随即又平复了下去,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天快黑了,你等会儿派人送她回府。”
交待完这一句,他便转身要走。“二皇子既然这么关心芸罗郡主,何不亲自送她回府?”
楚凌出声问道。二皇子抬起的步子顿了一下,才温声回道:“我与她,不合适。”
芸罗是温室的花朵,可他注定了要披荆斩棘,他给不了她幸福和安定。二皇子离开后,楚凌才轻嗤了一声,若换了他,他不管那么多,他喜欢的女人一定要待在他身边。后院里,芸罗郡主的心情已经平复了下来。她轻轻啜泣地问道:“他不肯娶我,是因为不喜欢我么?”
赵夕看着她红肿的双眼,宽慰道:“也不一定,或许二皇子有自己的苦衷呢。”
芸罗郡主轻轻耸了耸鼻子,小声嘀咕道:“他能有什么苦衷呢?”
屋外,楚凌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芸罗郡主出来,顿时眉头蹙了起来,他正准备使唤秋喜进去问问,便听到屋里的赵夕喊秋喜。秋喜赶忙小跑进了屋,随即又折了回来,一脸惶恐地走到了楚凌跟前,低声说道:“世子,县主说芸罗郡主今晚要睡在这里,让您去书房休息——”说着,见世子的脸色越发难看了,她赶紧低下了头。楚凌站在屋外等了一会儿,眼见屋里熄了灯,他才闷闷不乐地转身走了。早知如此,他刚刚就该让二皇子将人领走!翌日一早,成王府便派了马车来接芸罗郡主。“你可以开诚布公地找二皇子谈一谈,不管怎样,婚姻是大事,需得慎重。”
赵夕轻声说道。就算嫁不了二皇子,她也不希望芸罗郡主嫁给大皇子。芸罗郡主抿唇点了点头:“我明白的,谢谢你,县主。”
看着她上了马车,赵夕转身进了府。一进后院便见阿剑过来禀道:“县主,世子说他昨儿夜里受了寒,不舒服——”他这话说得一本正经,赵夕却忍不住想笑,反问道:“受了寒?”
说着,她抬头看了看艳阳,眼下已是酷暑,竟受了寒?阿剑也知道世子编的借口太荒谬了,只不过主子说啥是啥,他非常认真地点了点头。赵夕到了书房,听见屋中的脚步声,故意轻咳了一声,屋里顿时没声了。她推开门,见到楚凌正趟在榻上,正捂着胸口说难受。“要不请马大夫来给你扎两针?”
她走过去,坐在塌前说道。楚凌知道被她看穿了,索性也不装了,坐直了身体,哼道:“旁人在你面前哭哭啼啼,你就让她留宿,怎么我不舒服,你一点都不关心?”
赵夕一听,“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问道:“我何时不关心你了?”
楚凌惩罚似地亲了她一口,闷声道:“以后不许留旁人在咱们屋中休息!”
“好好好!”
赵夕赶紧应道。两人腻歪了一会儿,随后宫里来了人,说是皇上召见楚凌。楚凌一听,神情严肃了一瞬,才整了整袍子,说道:“我进宫一趟——”“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赵夕有些担忧地问道。按说府中有永康侯主持大局,皇上有事也理应召唤永康侯。可因为秦氏怀孕,永康侯便早早地向皇上告了假,又带着秦氏去了别庄养胎。故而府中的一切事宜落到了世子楚凌的头上。楚凌心中已经猜到了一二,便道:“皇上有意让大皇子接管户部,不过有大臣弹劾大皇子,许是为了此事。”
户部是个肥差,又掌管着边关的粮草,三位皇子定然都想攥在手里。“大皇子一边想娶芸罗郡主,一边又想接管户部,吴国公的事情当真对他是没有半点影响呢。”
赵夕叹道。楚凌摸了摸她的脑袋,回道:“若是没有影响,他就不会这般急切了。行了,你若是嫌闷,就去府外转转,不过要带上阿剑。”
说完又叮嘱了几句,才转身离府了。两日后的早朝上,皇上便宣了二皇子接管户部,听闻是数位大臣举荐的。此番大皇子落败,众人都看在眼里,皇后也跟着生气,可生气也无济于事,又想到与芸罗郡主的婚事,到底没沉住气,直接去求了皇上。皇上当然怀疑她的动机,便有些不悦道:“朕听闻芸罗郡主被成王养得有些骄纵,当真适合做大皇子妃?”
“芸罗的性子虽大咧了些,可心地善良,臣妾倒觉得她十分适合麟儿。”
皇后满脸喜悦地说道,看上去十分中意芸罗郡主。皇上听了犹豫了一下,才道:“行了,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见他没立即答应,皇后有些着急,可他到底是皇上,她只好得令退下了。皇上想了想,便派人召了成王入宫。成王一听宫里来人,便皱起了眉头,看着面前情绪低落的女儿,叹道:“芸罗,父王也不是不愿意你嫁给二皇子,可他分明不想娶你,我只有你一个女儿,我自是想将你许配给一个事事以你为先的夫君,可二皇子做不到。此次他接管户部,数位举荐他的大臣都是国子监祭酒闻人清的学生,你可知晓这意味着什么吗?”
芸罗郡主抬头看向了他。成王继续说道:“闻人清膝下还有一个孙女未出阁,若我猜得没错,二皇子定是答应了娶他的孙女为妻——”“不可能!”
芸罗郡主不相信二皇子是这样的人,立即出声辨道。成王自认浸淫官场数十年,什么都逃不过他的双眼。可唯独在女儿的事情上,他不知如何处理。他抬手摸了摸女儿的脑袋,语重心长道:“有时候得到一些东西,就势必会放弃另一些东西。二皇子他已经做了选择。”
芸罗郡主并非无知贵女,相反,她十分聪慧,父王的话她当然明白,只是她不愿意相信。见女儿双眼泛红,成王又说道:“皇上这会儿召我进宫,许是为了你和大皇子的婚事,说实话,大皇子此人功利性太重,并非良人,我若想拒绝这门亲事,就必须立即将你的亲事定下来。”
他心中已经物色好了人选,便是昔日麾下副将的儿子,他刚刚已经派人去请他了。芸罗郡主不甘心,她执意要去找二皇子问个清楚。可当她到了二皇子府,二皇子竟不肯见她。来传话的是二皇子身边的亲信阿烈,芸罗郡主直接问道:“就算我嫁给别人,珣哥哥也不在乎吗?”
阿烈知道主子的心意,可主子还要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便道:“郡主,您就别让殿下为难了。”
为难?芸罗郡主伤心不已,她一片真心竟只是让他为难吗?她抹干泪,往府门看了一眼,便转身跑了。阿烈回府复命,二皇子竟生生咳出了一口血。“殿下——”阿烈惊慌道。二皇子摆了摆手,随即拿手帕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温声说道:“无妨,等会儿将马大夫开的药熬一副。”
阿烈立即点了点头。此时的成王已经到了宫门口,派去请副将儿子的人还没过来,他有些着急。正当他准备先进宫时,一位少年纵马而来,到了他跟前便猛地勒住了缰绳,随后一跃而下,也不知是太着急了还是怎的,竟直接趴到了成王跟前。成王一头雾水地看着面前的男子。孟明生出了大糗,脸色通红,他爬起来便说道:“成王,我乃大理寺卿嫡次子孟明生,我想娶您女儿芸罗郡主为妻,求您成全!”
他刚刚得到消息,皇上想召成王进宫商议芸罗的婚事,于是他便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成王双眼如鹰地盯着面前的少年,上下打量着他,随即轻哼了一声,道:“你凭什么娶本王的女儿?”
“凭我的真心!我是真的喜欢郡主的!”
孟明生着急地说道。成王看了看面前的小子,嘲讽道:“自古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时轮到你在本王面前嚷嚷?”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进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