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颜不过是我用来挑拨你和顾渊的工具罢了,你要我去管她的死活?”
冯晚晚暗暗心惊,仍不死心,还要继续追问:“如果这些公开出去,如果顾渊知道了其实他应该喜欢的人是沐颜……那么他会放沐颜离开吗?”
“你将永远得不到她了……这个女人,她的心。”
冯晚晚贴近了唐风,指尖划过他的心窝。唐风一把捉住了女人纤细的手,直接将人拽到了自己身上,直直撞上了他的胸膛。“你听清楚,我现在不过是还想继续看戏看下去,所以才留你到现在,我劝你呢,还是演得精彩些,不然,我随时可以毁掉你……”唐风甩开冯晚晚,可却是力度不大。拿回眼镜,平静地戴上,金丝框折射出无限的冷意。唐风还嫌威胁地不够一般,又给冯晚晚留下了一个笑容,笑里没有暖意……冯晚晚心想,这笑里只有她的死亡预期。就在唐风转身离开,而顾渊正要靠近沐颜的时候,天色突变。似乎在昭示着什么转折,乌云压地,整个片场都被黑暗笼罩,沐颜一下子惊坐在了地上,片场也瞬间嘈杂了起来。人头攒动,就算唐风再想找到沐颜也一时之间做不到了,他有些担心,只好找到了张导,让他尽快处理好现场的秩序。顾渊就是在这时走到了沐颜的眼前,他俯视着女人,一如一年前那样。即便是不想要注意眼前的来人,可是沐颜却看到了那人的皮鞋。这些年来在顾家,他的没一双鞋,都是经过了沐颜的手的,经过了她的擦拭,才变得锃光发亮。而现在……这光洁的鞋面上反射出的却是自己惊慌的面容,以及……顾渊那双冰冷无情的眼睛。“你,你不要过来!”
在正常的情况下,沐颜遇到了顾渊,总是要摆出最亮丽的姿态,那样骄傲地从他面前走过,仿佛不留一丝遗憾,仿佛自己洒脱又淡然。但是今天不太一样……陷入了恐惧中的沐颜是脆弱的,是支离破碎的。她连自己的身体都控制不住了,更何谈什么理智?看到沐颜在自己脚下颤抖,顾渊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就是这样才对,这样掌控的感觉,她的恐惧,才是正确的。“怎么了,不傲慢了,也不自持了?”
他捋了捋自己的衣袖,就像是处理公务一样慢条斯理。可是沐颜知道这不是的,这……只是他漫长的折磨计划中的一个习惯罢了,或者说,一个仪式感。或许从前和冯晚晚在一起时,顾渊还是真挚的,还是温和的,可是冯晚晚消失的这三年,他不断地和黑暗交锋,任由自己被吞噬,被同化。沐颜知道,他已经是变了。她所有的心理防线统统被打破,被这个残忍的男人按在地上摩擦。她从未体验过如此的不堪和屈辱,除了面对他的时候。她本以为,只要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自己就真的可以将这个男人抛诸脑后,连带着他的余温,他带来的恐惧和伤痛。可是她错了,一旦自己乱了阵脚,恐惧又会奔涌而至,从她的脚掌爬上,顺过大腿,顺过胸膛,蔓延到她的脖颈。钳制住她的呼吸。沐颜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就连眼神都已经开始涣散了,她没办法聚焦,又或者,不想要聚焦,不想要给眼神到这个男人身上。她轻轻偏开了头,喉咙痛苦地吞咽着唾液。“你走开点,我想一个人带着。”
沐颜尽量冷静地说道。然而她如此不缓不慢的态度却激怒了顾渊。她分明就在恐惧,现在难道不应该死死地抱住自己吗?然后自己怎么甩都甩不掉?他的脚步又往前了一个身位,沐颜却是更加蜷缩了起来,试图躲开男人的靠近。这个人的体温,这个人的呼吸,她贪恋着的,却恨不得敬而远之。“看着我!”
顾渊的语气出离愤怒,事实上他也的确是怒不可遏。原本看到了沐颜恐慌的模样,他以为自己胜利了,以为自己窥探到了沐颜真实的想法。她还是畏惧自己的,她还是会想要投入自己的怀抱的。可是现在……为什么,她居然宁愿与病痛作伴,也不愿靠近自己的身边?顾渊从来不会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冷漠和拒绝,他伤害了沐颜。沐颜的恐惧不仅仅是因为环境的变换,也因为顾渊,她是真实地害怕顾渊,想要远离,想要逃离!顾渊盯着脚下还在不断远离自己的沐颜,眯了眯眼睛。这个女人,要离开自己的身边,然后怎样?投入别热的怀抱吗?果然是变心了,顾渊冷哼一声,这种人,他们的爱情果然不值一提。他嘲讽着沐颜的惺惺作态,分明几个月前,还是那样安分守己的模样,仿佛随时可以殉情。可现在,却是毫不犹豫地远离自己。本就不该,对这种心机深沉之人的所谓情爱保有希望的,顾渊冷哼一声,可是心中却是挝痛。难道不爱,是一件对于她来说这么简单的事情吗?难道放弃我,对她来说居然无足轻重吗?难道离开我,才是让她活得自由肆意的方式吗?顾渊的神色暗暗,目光死死盯着沐颜支撑在地面上不断用力想要起身的手掌。那样的小手轻轻颤抖着,她太瘦了,骨节都泛着玉白。就着这样一双手,曾经帮自己打过领结,曾经给自己擦过皮鞋,曾经端上一盘一盘饭菜到自己面前,曾经在情动时抓住自己的后背,然后又惊慌地松手……可是现在,却被她用来逃离自己?顾渊将沐颜逼近了角落,沐颜现在却觉得身体好些了。她刚才过来就是为了吃药的,镇定之后的神经似乎更加少了些情感的波动。虽然还是恐惧的,虽然还是很难平静的,可是她却能够叫自己的身体更加听话一些了……在这样一副残缺肢体的努力维持下,沐颜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和顾渊对视。目光之中,只剩下冰冷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