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孙思邈挥退院里所有的奴仆之后,他自己也走了出去,并且吩咐管家高平,任何人都不能前来打扰。院里逐渐恢复了平静,静得只剩下树梢上鸟儿偶尔啼鸣,以及微风轻轻拂过树梢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那柔软的风儿,恰如李妘娘的柔嫩的手,一丝丝、一缕缕地在罗信的脸上抚摩着。待所有银针都被拔下之后,李妘娘的手开始在自己男人的结实而健硕的身躯上轻轻滑过。她的手,如白玉般晶莹剔透的手,停在了罗信的胸膛上;那葱白般纤细又圆润的指腹就如同蜻蜓点水一般落在了罗信略微有些黑的皮肤上。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很轻,似是在安抚一个难以入眠的孩子,每一次摩挲是发出的声响,都好似一首动人的摇篮曲,令人不自禁地深深陷入一个曼妙的迷梦当中。她的动作又很柔,柔得像是在轻轻地呼唤沉睡中的男人,想要他慢慢地睁开眼睛,看看她,看看这个他无比留恋的世界。窗户没有完全合上,使得有微风吹入。“夫人,是时候了。”
迪娅的提醒,令李妘娘不再迟疑,两瓣薄唇轻轻开启……小院仍旧是安静的,仅有海棠花在静悄悄地盛开着,今早的晨露还未退去,在花瓣中不断酝酿。在阳光的映照之下,泛着透亮的晶莹,待微风拂过,一两滴花蜜儿缓缓从花瓣上流淌而下。这时候,有一只雀儿飞了进来,它似是嗅闻到了花蜜儿的香味,一头就扎入花瓣之中,一边扑棱着翅膀,一边吮着花蜜。雀儿的到来,使得原本安静的院子,有了声响。这声响一开始是弱的,细微的、更是轻柔的。似是有一女子在吟、或唱,那声如那树梢上的叶子,随着风的摆动沙沙响着。只是响声中,偶尔会有一声幽叹。雀儿吃饱了,飞落在树梢上,它开始啼鸣、欢唱。不知道是不是这雀儿花蜜衔多了,唱着调的时候还带着一份特有的水声,随着它的吟唱,哗哗作响。随着阳光角度的变化,风,愈发得强了。雀儿在树梢上不住地晃荡,或是上下浮沉,或是左右摇摆,又或是兜圈儿荡漾……就连树干也发出了“嘎嗞、嘎嗞”的声响,若是仔细对比,倒还真有点像是木床在摆动。窗户突然被风推了开来,那风中却是能够听到有人真正地吟唱。低沉时婉转,高亢时悠扬;时起时落、此起彼伏……乱红已经从屋顶上站在了门口,她从衣兜里取出两个之前迪娅递给她的棉花团,塞入耳里,偶尔视线会往身后的大门飘上一眼,眼眸之中则是泛起一丝丝不该出现在她这个年龄段的涟漪……待日薄西山,这声响才逐渐变缓、变淡。而此时此刻的罗信,却是陷入了一个十分奇特的世界当中。罗信一直感觉自己身处于一份别样的绵柔与温暖当中,原本冰冷的身躯也因为这一份温柔而变得炙热。他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更不清楚周边的事物,他好几次睁开眼睛,却发现四周一片漆黑,他将伸手探出,由于什么都看不到,只能摸索着前进。没走几步,罗信就发现自己身前似乎出现了一堵墙。但当他将双手放在墙壁上时,却发现这一扇门。这扇门没有门把手,所以罗信就用力推了推,但是推不动。由于四周无比黑暗,而且尽管这道门可以绕过去,但是绕过门,却发现门背后什么都没有,仍旧是黑漆漆的一片。罗信最后又只能走回来,在门上拼命地推,只是无论他如何使劲都推不动。推着,推着,不知道为何,他的头突然“嗡”了一下,感觉好像身体变得更加炙热,紧接着,他好似听到了李妘娘的声音。但李妘娘这样的声音是罗信从未听到的,这声音磁性中带着绵柔,如同丝带一般会将人缠绕起来。而且,罗信还听到李妘娘一直在唤着他,不停地呼唤:“夫君,嗯……夫君……呀……夫君……”那声音听起来还有回音,而且还是从门背后传过来的。“赣哦!老子这究竟是在什么地方!”
罗信也是有些火了,双手猛地一推,然后又迅速放开,由于在放开的时候,罗信的双手带着一点点吸力,然后这扇门竟然被罗信给“吸”开了。这一瞬间罗信才想起一句话:“当门推不开的时候,可以试着拉开。”
紧接着,罗信的意识突然陷入了狂卷的漩涡当中,那种感觉就好像一下子从地面喷射打了九霄云外,与此同时舒爽过头的他终于睁开了双眼。眼眸已经睁开,罗信不由得愣了住,因为他率先看到的是一具软玉生香、无限美好的娇躯,还没来得及仔细观看呢,她就已经软软地落了下来,趴在了罗信的身上。对方一入怀,罗信就知道她是谁了,以为她身上有着李妘娘那一份任谁都无法替代的香气。“妘、妘娘?”
罗信就感觉自己嗓子冒了烟,这么一声呼唤,发出来的声音就麻布摩擦时候发出的声响一样,十分粗糙。而精疲力竭,已经提不起一丝丝气力的李妘娘在听到罗信声音的一瞬间,原本紧绷的精神终于松懈开来,陷入了沉沉的睡眠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