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柒夜和罗天他们所呈现出来的状态跟罗信截然不同,罗信的双脚是真真切切的踩在水面上,他每一脚在水面上行走,他的脚底板踏在水面上,是会使得水面上产生波纹,朝着周边荡开一圈接一圈的涟漪。而南宫柒夜和罗天,他们的双脚其实并没有与水面接触,符纸似乎将他们的脚板包裹了起来,一直抱到了脚踝位置,他们两个人看上去就如同踏在水上的落叶一样。南宫柒夜和罗天就赶到了罗信边上,罗信看了自己的两个徒弟一眼,笑了笑,同时指着前方的画舫说:“走,今天老子倒要看看这个赛文会,究竟是多么高大上。”
说话间,罗信随手就将自己手中的瘦猴子朝着前方的画板丢了上去。这个画舫甲板与水面的距离大概在五六米左右,罗信很是轻松的将他丢了上去,随后带着自己的两个徒儿,弹地而起。他们三个人在半空之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度,随后重重地落在了这艘画舫上。由于罗信下楼的时候,特意加重了一点力道,使得整艘画舫,微微朝着他所在的方向倾斜了一下。仅仅就这么一丁点的倾斜,就使得那些原本在画舫上谈笑风生的才子佳人们,纷纷被桌面上的酒水溅到,还有几个大谈风月趣事,想要以此吸引周边那些袒胸露乳的美人,因为掌握不了平衡,直接就从二楼上滚了下来。“扑通——”这时候,南宫柒夜对着罗信说:“师父,好像有人落水了。”
“管他个婪叫,这些人满脑子乌七八糟的东西,这个时候到水里面冷静一下也好,”“二公子,二公子救命啊!”
那个瘦猴子被罗信丢到甲板上之后,连滚带爬的朝着二楼所在的方向过去。此时二楼上有人听到了瘦猴子的声音,当下发出一个听上去好像极具威严的呼喝声:“谁人这么大胆,竟然敢打本刺史的家奴?”
不多时,罗信就看到画舫二楼所在的位置,有几个男人阔步而出,其中一个身穿白色衣服,留着一小撮胡子,看上去好像风度翩翩,英姿潇洒。只不过,这个人的眼眸当中,却是透着一丝丝阴鸷之色,罗信在看到这张脸的时候,本能的产生了一种厌恶。其实在来之前,罗信心里面就已经作了一些盘算,他是打算今天晚上随便剽窃一下那些还没出生的大诗人,用李白、杜甫、白居易这些人的诗歌来对付这些渣滓就行了,他原本认为自己随便只要引一首诗歌出来,就能将这些人整得五体投地,大呼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这个赛文会还没开始呢,罗信的情绪就已经不怎么好了。不知道为什么,罗信现在本能地排斥这些文人。这个时期的文人与后世那些大部分出身贫寒的学者可不一样,这个时期,但凡有点成就,有些名气的文人,都是出自门阀世家,士族子弟。他们的出生就已经非常高贵,以至于这些人从小就已经学会了用鼻孔看人,别的不说了,就刚才那个瘦猴子,不过仅仅只是眼前这个什么狗屁刺史的家奴,就已经随随便便能喊几个人过来殴打寻常百姓。刚才那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们就已经随便找个借口敢动手了,那若是平时在一些旁人看不到的角落里面,他们又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呢?另外,罗信之所以会排斥,还有一件事,他跟这些人的阶级不一样。如果不是答应了武纯,这狗屁赛文会罗信是绝对不可能来参加的。不过现在既然人已经来了,那身是必须得造势,而且要造得越大越好。至于这个声势,究竟是朝着哪方面去吹,罗信自己心里面自然有一本谱子,只不过这个谱子,需要一个唱曲人才能唱出来,而这个唱曲人罗信认为极有可能就是眼前这个身穿白衣服,留着一小撮胡子,看上去好像很帅气,但其实满脸阴鸷的白衣男人。白衣男人一出现,罗信明显感觉到周边有一些女人发出尖叫声,这样的尖叫就如同大晚上听到一只嗓子有些沙哑的公鸡在啼叫。那声音别提有多刺耳,听着就不舒服。中年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罗信,他伸手指向罗信,开口呼喝:“尔等是谁?为何来我赛文会捣乱?”
罗信在跟别人怼的时候,他说话是有技巧的。这种技巧是通过长期实验论证而成,特别是两个人要打嘴炮、辩论的时候一样,谁先开口,谁就已经落了下风。因为率先开口的人,他的话里面肯定有弱点。罗信十分精准抓到了这个白衣男人的弱点,特意用相对比较大的声音说:“我听别人说,赛文会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有了,以前主持赛文会的人都是皇亲国戚,不知道你又是谁呢?”
罗信这句话就如同一把锋利无比的刀,狠狠地扎入了白衣男人的心脏!而且罗信扎的还不是一刀,那是连续持续伤害啊!皇亲国戚,这四个字对于白衣男人来说,是无比沉重的字眼。他曾经与这四个字非常非常接近,如果不是那个可恶的罗信,他现在恐怕早已经成了驸马,同时,飞黄腾达更是指日可待。哪还用得着承受父辈的荫蔽,当一个小小的刺史,而且自己还从来不怎么上任,一直窝在洛阳这一块。高阳公主,时至今天仍旧是长安四大美人之一,不知道有多少人为她痴迷。更是白衣男人心中的挚爱,他不知道多少次在梦里面呼唤她的名字,想要伸手去拥抱她,但是他拥抱的永远都是虚无,即便是在梦中,他都没有办法去拥抱那个令他魂牵梦萦,垂涎不已的女子。谁都知道罗信已经死了,而且死了整整十年时间,可是在这十年里面不知道多少人,暗地里面花了多少心思,想要取代罗信的位置。但是,在高阳公主驸马这件事情上,皇帝从来没有松过口,任谁都没有办法动摇已明明已经死绝了的罗信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