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靖安王府仆从如云,一盏盏精致的美食堆山砌海般,仿佛一个个钩子,将凤不念的眼睛牢牢钩住。以至于墨染停住了脚步她也没发现,一头撞在了他的背脊上。凤不念摸了摸生痛的鼻子,正想发发牢骚,便听见羽霏霏的声音。“墨大哥,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她的声音轻柔如春风。凤不念探头一望,见羽霏霏衣着华丽,妆容精致,端的是个艳丽美人,此刻正挂着恰如其分的微笑,三分羞涩三分娇嗔。“无恙,无恙,阿染好得很。”
凤不念露出八颗牙齿,对着羽霏霏灿烂一笑。“不知这位小公子是何许人也?”
羽霏霏露出初次见面的好奇神情,昨夜发生的缠斗、和墨染的嫌隙,就好像凭空被她抹去。“这位是西南盐商萧家的小公子萧念,此番外来游历,与我一见如故,故而结伴同行。”
墨染对着主位上的男子施了一礼,“听说王府珍馐丰盛,他便缠着要来见识见识,还请王爷海涵。”
“无妨!”
靖安王哈哈一笑,虽是镇守一方的王爷,却丝毫没有为人上位者的架子,穿着朴素,不拘一节,颇有江湖豪杰的气质,“萧公子随意。”
他又补充了一句,“大家都是江湖中人,不必拘礼,都随意些!”
话虽如此,凤不念却不敢造次,这位可是尸山血海里趟过来的人物,杀伐决断不过一念之间。她亦步亦趋,跟着墨染寻了位置坐下,好不容易放下心来,正想夹一筷子松鼠桂鱼,羽霏霏却十分热情地端了酒杯来。“萧公子既然是墨大哥的好友,霏霏自当敬你一杯。”
凤不念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羽霏霏这死皮赖脸的程度,真是无人能敌。她如此“友爱”,一来彰显了自己是墨染未婚妻的地位,二来礼仪周全,显示着作为名门大派的贵女风范,倒也不好拒绝。不过凤不念何许人也?“谢羽姑娘抬爱,不过昨夜与阿染对酌,喝得实在太多了,最后竟然打搅了他一夜,今天实在不敢放肆了。”
她端起一碗银耳羹,“就让我以汤代酒,祝友谊天长地久!”
她一仰而尽,还装模作样地用衣袖擦擦嘴角,啧啧出声,“好酒!好酒!”
众人被她滑稽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羽霏霏捏紧杯子,抿唇笑了笑,喝光了杯中酒。“西南盐商虽多,但萧家也算小有名气,怎么从未听说过有公子这般出众的子嗣啊?”
这是想揭我老底啊,凤不念叹了口气,“我自幼体弱多病,被当个娇娇女儿似地养在家中,想出来见个世面都得偷偷摸摸......”她忽然住了嘴,有些尴尬地道,“各位见笑了,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我爹爹不怎么管我......”她这厢吞吞吐吐,旁人却都了悟,原来这是个离家出走的任性小儿。“原来被当作女儿养的,怪不得有些娘气......”羽霏霏身旁的男子笑了起来,“我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