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能屈能伸(1 / 1)

鼻息犹在,还好没死。但找不到破解之法,两人也是必死无疑。凤不念从来不畏死,但此时此刻,她却不想死。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沉着下来。细细的沙落在她柔软的眼皮上,簌簌的痒,像是年幼时和温澜并肩躺在原野上,蝴蝶停在眉间的感觉。记得那个时候,有次雨天她还幼稚地问过温澜是不是天空有孔,不然雨从哪里来的。“对啊!没洞雨从哪里来?”

脑子里灵光一闪,凤不念对着洞顶就是狠狠几拳,顶上立即裂了一条缝,现出一丝微弱的光。凤不念当下不再犹豫,用尽全身力气对着那缝隙就是一顿猛轰,终于被她打出了一个洞。原来洞顶上还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洞道,只是微微倾斜,洞壁上全是细密的孔,源源不断的细沙从深处涌过来,再顺着洞面的孔流下去。凤不念暗叹命大,赶紧把墨染扒拉出来,背着他就往深处探去。走到尽头,便见到深坑里一座院子,点了两盏牛油灯,里面石桌石椅石床各式家具俱全。凤不念将墨染安置在石床上,见他眉宇间都是一片惨白,浅蓝衣衫已被鲜血浸成深蓝。她手脚利索地扒了他上衣,果然见肋下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本来已经结痂,不知什么原因又生生裂开了,正往外冒着血。凤不念掏出归雪膏,先是抠了一点点抹在伤口上,见效果不大,只得肉痛着龇牙咧嘴,全部抹了上去。她动作粗鲁,墨染在昏迷之中痛得轻哼了一声。止完血,包扎完,凤不念松了口气,这才感觉到双手钻心的疼。低头一瞧,血肉嶙峋。怪了,我刚怎么没感觉到疼?她正想在归雪膏瓶底再扣点出来。“何苦来。”

身后突然响起阴冷的声音,凤不念心下一惊,拔出玉箫就待出手。她刚转身,飞快使出一个招式,对方却比她更快,一股大力涌来,凤不念只觉心痛气闷,喉间一腥,一口血便泼泼洒洒吐了出来。只此一招,她就知不是对方对手,架也不打了,赶紧跪下来砰砰地给对方磕了几个头。“前辈饶命,小女子不是有意冒犯,打扰了前辈,前辈大人大量,不要与我小女子计较。”

“大丈夫能屈能伸,此刻保住小命要紧。”

她心中打定主意。“我有说要取你性命吗?”

那个声音似乎是笑着说的。“没有吗?没有吗?刚才那泥沙压顶难道是给我制造雨中漫步的美景吗?”

凤不念心里咬牙切齿,面上仍然毕恭毕敬。“你且起来吧。我对杀一只蚂蚁似的角色不感兴趣。”

那人挥挥衣袖,凤不念便觉得平地起了风,硬生生一股力量将她推着直起腰来。是深穹的黑,是地狱的寒,是鬼冥般不可触碰的深邃,如果说墨染的冷是冰山之巅的雪,冷得光明而爽快,那这人的冷就是黄泉的冷,冷得幽深而黏腻,一种无形的禁锢从他的眼神里弥漫出来,所到之处万物成冰。凤不念虽然不怕死,但见着他,双腿竟然有些发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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