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宇城西,翠竹掩着一座精巧小院,在晚霞映照中,投下一片阴凉。凤不念在墨染的巧手之下,又恢复了病弱公子萧念的模样。不过这一次他更“严重”了,一边走一边咳,宽大的青衣罩在他身上,红色的剑柄别在他窄腰,衬得那本就纤瘦的身板,如同湖边垂柳,弱不禁风。羽霏霏看到他的虚弱样子,心中几分嘲讽几分得意。嘲讽的是,一个大男人病病歪歪的赖着墨染,真不要脸。得意的是,师兄拿一掌打得真是好极,看来这家伙要成短命鬼咯。她这次忍耐许久才追来,可几次三番都被墨染以“朋友病重需要照顾”为由拒而不见。于是她请了天宇城中两家的长辈叔伯以及江湖前辈,以家宴的名义,邀请墨染赴宴。墨染虽然冷淡她,但看在梅剑山庄和羽灵派的世交之情上,从不在明面上驳她面子。果然,一向礼数周全顾全大局的墨染,还是来了。虽然带了个碍眼的,但也没关系,至少在这些人的见证下,她和墨染,仍是婚约在身的金童玉女。她心里洋洋自得,面上却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萧公子的顽疾又加重了吗?”
一句话就指明他的病弱都是顽疾所致,将余清风和自己撇得干干净净。不待凤不念说什么,她用娇柔的声音关怀道,“别担心,听说名医寻筱正在天宇城,我这便差人去请。”
凤不念本想拒绝,但听到寻筱的名字时,就故意缓了缓,待有人领命而去,才用虚弱的声音道,“羽姑娘不必大费周章,你师兄爱护你,那日打伤我也是情急而已,都怪我自己,本是病魔缠身,一时没躲得开......”她几句话,引得众人想起那天的故事,纷纷向羽霏霏投去探究的目光。羽霏霏眸光微沉,脸上挤出浅淡笑意,“清风师兄性子虽然急躁,好在下手还是有所轻重......”“是啊,所以他就重重打了我,大夫说我五脏六腑损伤严重,怕是活不久了。”
凤不念泫然若涕。“都怪我自己,不该对羽姑娘大声了一点。”
句句怪自己,却句句拉她下水。“......”羽霏霏的眼眶里刹那间盈满泪水,满脸委屈,柔声道,“这事原是师兄过于莽撞,我已罚他闭门思过,但归根到底还是我的错,师兄也是不忍我被人泼脏水,这才伤了公子,霏霏向公子赔罪,请公子宽宏大量。”
她的泪水轻轻的落下,当真是美人落泪,令人垂怜。“既然霏霏都赔罪了,萧公子就不要再计较了吧。”
“是啊,男子汉大丈夫的,怎么能和小姑娘一般见识呢?”
“染儿,你劝劝你朋友,他可是有错在先啊......”羽霏霏向来极讨长辈的喜欢,又特别是墨家的人,被她哄骗惯了,见她哭得伤心,都纷纷谴责起来。墨染冷眼瞧着,这两女人演起戏来可真是不相上下,不过下了戏台的话,还是凤不念可爱一些,毕竟羽霏霏恶心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