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不念黑着脸爬起来,从他手上扯过裹胸布,将他兀自流血的伤口包扎好。她脸上表情凶狠,动作却轻柔如挽落花,不过包出来的样子有些惨不忍睹,末了还在苦苦挣扎,想要在他背上打一个漂亮的结。“你在绣花吗?”
见她半天没弄好,墨染问道。“蝴蝶结怎么扎的?”
她抹着脸上的水,嘟囔着。一阵沉默后,墨染轻轻道,“长度不够的。”
“你怎么知道长度不够?”
凤不念疑惑地抬起头。墨染眼神携着笑意,轻飘飘地在她胸前扫了两眼,不答。那眼神分明在说,看你胸的大小自然就知道裹胸布长度够不够。凤不念咬着唇,狠狠将带子一拉,惹得他吃痛的一声闷哼,再恶毒地打上一个死结。人家还小没长开不行吗!少女的心灵蒙上了厚厚阴影,以后还怎么健康发育!月色朦胧,树影幢幢。风声萧瑟,流水潺潺。“找个山洞生堆火吧。”
墨染坐起来,拉瘫软在地上不想动弹的凤不念。“不想动,好累。”
她抓住一根草以作抵抗。“女子体弱,寒气侵体,总归不好。”
他本想为她运功驱寒,但此时重伤,妄动真气恐怕不妥,便抓起她的宽大袍子,狠狠一拧,拧出一滩水迹。凤不念想甩他一个大白眼,但见他用力之下不免牵动伤口,素净白布上沁出点点鲜血,宛若雪中红梅,心中不禁暖了一暖,似乎此时吹过的凛冽秋风,换做了春日熙熙,瘫软的身体恢复了一点力气,慢慢爬了起来。两人搀扶着,沿着林中小径,靠着崖壁前行,终于找到了一个山洞。在这荒无人烟的深山里,那山洞幽幽地亮出一点火光,依稀还闻得烤肉的味道随着风飘来,气氛说不出的诡异。“有肉吃!”
凤不念咽下一口唾液,此刻她腹中空空。墨染微微侧了侧身,不知不觉将凤不念挡在了难以攻击的角度。凤不念小心翼翼,蹑手蹑脚伸手拦住他。“等等,容我找个利器防身。”
她四处张望,从泥里满意地找到一块大石头,“保管脑袋开花。”
她磨磨牙,眼神亮亮的。墨染挑了挑眉,正要叫她小心,她却擦着口水一把将他挥到一边,迫不及待地冲了进去。“深夜打扰,实在抱歉,不知阁下......嘎!”
她准备好的满腹口才卡在当场,舌绽莲花骗吃骗喝的计划顿时夭折,因为眼前一幕确实有些意外。一只猴子,一只胖得没有猴形的猴子,一只胖得没有猴形却故作风雅翘着二郎腿的臭猴子,正躺在一块大石板上悠闲地吃着野果,旁边的火堆里正嗤嗤地烤着野兔。那猴子一双圆碌碌的眼睛瞪着凤不念,吱吱叫了一通,似乎很不满眼前这个女人,这个浑身透着虚弱的女人,这个浑身透着虚弱却故作强大举着石头的傻女人,打扰了它的美好时光。它不屑地收回眼光,有一口没一口地咬着酸甜的野果,这区区两个人一看就不是本猴王的对手。“啪!”
猴子被一个雪白的手掌扇在了地上,它猝不及防又来不及调整重心,整张脸几乎都扑进了泥里,沾了满脸灰。它吱吱吱吱乱叫,气得上蹿下跳。本猴王不发威,你还当我是兔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