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凤不念只是冷哼了一声,转身就想溜。墨染这厮竟然在此私会美人,我也要去找美男子!一个声音悠悠道:“既然来了,为何不坐坐再走?”
她讪笑着回头,拱拱手道:“不敢打扰二位雅兴,你们慢用,慢用。”
转身就要飞奔逃去,跑了两步,却发现自己还在原地踏步。她怒目圆睁,回头盯着那拎着她衣领却依旧姿态优雅彷佛只是挟着一朵花的男人,“光天化日之下,你你你......”他凑到她耳边:“凤不念,你急着要逃,不会是想去看脱衣舞吧?”
“怎么可能呢?”
她讪笑一声窜到亭中,不知怎么有点心虚。“婉竹刚刚烘培的新茶,既然来了,也尝一尝。”
他在旁边自寻了个凳子,坐下来道。叫得还真是亲热,凤不念莫名地有些火气,低头见桌上茶杯,顺手捞起杯子就往口中灌。这茶水刚刚沏好,还是滚烫。她一口茶下肚,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烧了起来。“姑娘没事吧?”
那个叫婉竹的女子从桌上倒了一杯凉茶递过来。“我铁齿铜牙,区区热茶,何足挂齿。”
她拧着脸,看向亭外。“那你的舌头总是肉长的吧。”
墨染端起那杯凉茶执着地递到她眼前。“不喝。”
她直着脖子,些许幼稚地怄着气。可是为什么怄气,她也不知道,或许觉得墨染不仗义!他们好歹也是生死之交呀!四周突然变得极为安静,彷佛空气被谁攥紧而停止了流动,彷佛能听见竹林里一片叶子落下的沙沙声,彷佛能感受到墙外车辘滚滚扬起尘土的风。前厅茶客们的谈笑声渐渐消弭,而伸进亭里那一只竹叶,萎靡地落在了地上。气氛变得尴尬,凤不念偷眼看着墨染,见他抿着嘴不打算再跟她说一句话的表情,心里的火气顿时消了,可又觉得内心慢慢地酸胀起来。她端过桌上的那杯凉茶一饮而尽,气鼓鼓道:“茶我喝过了,我先走了。”
刚刚站起,一只手却被墨染紧紧攥住。“你?”
他挑着眉,略略思索了一阵,开口问:“是在吃醋?”
刚问完墨染就后悔了,她懂什么叫吃醋吗?“本姑娘喜欢吃辣,最好辣得汗水直流,全身都叫嚣着要喝水;也喜欢吃甜,因为会让心情变得明亮,也会让苦痛减轻。”
她直直瞪着他,道:“本姑娘却向来不吃醋。”
他却不理会她的凶恶表情,将她拉回凳子上,转头对婉竹道:“去冰窖里取一点冰来。”
婉竹似笑非笑地望了一眼墨染,意味深长道:“姑娘好像气得不轻,你有得罪受了。”
不等他回答,她已转身离开了亭子。“我生什么气?我压根就不生气。”
凤不念绷紧脸,坐得笔直。“以后就算生气,也万万不要逞强伤了自己。”
墨染望进她的眼睛,语气带着冰渣子,却极其认真地道:“凤不念,若有一天,你恼我气我恨我,最好就泼我一脸茶水,或者揍我一脸青肿,又或者将尖利的刀,插进我这里。”
他牵着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膛上,“干脆利落,一刀毙命。”
凤不念怔怔地望着他,手下温热的他的胸膛,一颗心鲜活地跳动着。若有一天自己将冰冷的刀插进这生命的跳动中,而他将永不能睁开那双好看的眼睛,而墨染这个名字终成为荒凉的墓碑,那恼他恨他又还有什么意义。她脸色发白,半晌一巴掌拍在他脸上。“如你所愿。”
墨染凑上另外半边脸。“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