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人在半空一个翻转向上一挺，足尖点在黑剑刀背上，秋风扫落叶一般格开他的攻势，雪芒趁势直入，刹那之间，剑影纵横，衣袂翻飞，两人你来我往拆了近百招，一时难解难分。凤不念目光晶莹闪烁，一瞬不瞬地盯住墨染的每一步动作。那每一剑的力度、角度、速度都精妙无比，精确到毫厘之别，两人的招式心法都运用到极致，将灵魂注入手中武器，人与武器水乳交融合为一体，光影交错之中，是两名绝顶高手之间武学火花的碰撞，同样也是智慧的博弈和较量。观摩这一战，实在比她刻苦一年受益更多，因此她全心投入，目不转睛。温澜坐在她身旁，同样全神贯注，不过他更多注意的是两个人的师承。轩辕格朗所用招式平淡无奇，似是自创而成，内力至温至醇。墨染所用的却不是梅剑山庄的看门绝学梅落剑法，而是传说中的碧落剑法。梅落剑法一招一式都灵动轻盈，犹如花下舞剑，姿态优雅闲适，极为好看，但碧落剑法如电如光，迅捷无比，人剑合一化为光影，让人眼花缭乱看不分明，出招越快越能发挥威力。此刻墨染却像是故意放慢让人看清一般，但碧落剑法高深莫测，没有高深的心法为辅，就算送你一本详细的剑诀，也未必学得会。因此他故意放慢，倒不怕别人偷学。其实碧落剑法也没有偷学一说，它的创始人是剑神碧落仙子，仙子不收徒弟，只在中意的人面前完完整整地演示整套剑招，谁要能学去就自己学去，她是浑不在意，看过的人很多，最终学会的人少之又少。温澜的父亲鬼医温如故曾有幸目睹剑神亲身演绎，他过目不忘，记住了大半的剑招，但他并未习得高深心法，因而空有架势，毫无实质威力。温澜小时候见过父亲舞剑，因此对这碧落剑法倒是略知一二。此刻见墨染尽数舞来，而且显然领悟了其中真义，不免震惊不已。这世上的高深心法，当以九天门的心法为最。九天门，是数百年来最神秘最高深的门派，是一个不涉红尘的世外高宗，无人知它来历，更无人知它归处，只是从九天门出来的几个小弟子，曾漫不经心地打败了当年天底下最厉害的高手。他们武功路数各成一派，心法也各有所成。雪舞九重，极寒心法，习者淘洗经脉，血液重置，体质晶莹，据说习到四重之后，整个人都如冰坚执，伤而不死。九阳心法，最是熨帖温和，不但能巩固体质，还有延年益寿之功效。九天玄火，至阳至刚，如红莲烈火，霸道狠烈，但兼容万千，最是适合习武之人......温澜转头望见凤不念认真的神情，她手指微动，似在记忆。凤不念从邪神处习得的心法，好像就是九天玄火......“原来如此。”
温澜恍然，却不自觉地叹了口气。既展现碧落剑法全套招数，又展现应敌之时的换招切招，这比单纯的传授喂招不知要生动多少，高妙多少。墨染还真是用心良苦......不知道傻丫头能不能明白，或者，私心觉得，她还是不要明白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