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就将凤不念交给了温澜。以温澜的医术,根本不需要什么不可言说的方式。温澜将凤不念抱回房中,吩咐无影打热水。披风揭开,凤不念的脸红霞上涌,眼波如醉。是三月樱花映照晨光,是四月春柳轻抚碧水,是五月新茶蕴满清露,是六月小荷开满池塘,是这世间所有美好事物的总和,是他穷尽一生想要珍重呵护的至宝。温澜望着她,不禁失了神,窗口却传来一声轻咳。墨染立在窗下,正眸光深深地盯着他。温澜不由地手一颤,险些将药丸丢在了地上,手忙脚乱之中好不容易喂进了她嘴里。墨染的声音透着寒意,“温先生,阿念可有大碍?墨某挂心得紧。”
叫得还真是亲热!温澜眯了眯眼睛,“这个蛊不算难解。”
赵焱飞奔过来,在墨染耳旁低语了几句。墨染脸色变了变,冷声道,“那就辛苦温先生,墨某还有要事,麻烦你照顾阿念,墨某先行谢过了。”
“给她治病为她拔毒,都是我心甘情愿,何来辛苦一说?”
“我和她一同长大,情谊深厚,照顾她本是我分内之事,又何需墨公子道谢?”
墨染听得他话中的浓浓硝烟味,只是眼下有紧急事务,不便耽搁,当下不再犹豫,翩然而去。温澜压抑住心中翻涌的酸涩之意,稳住心神替凤不念拔毒。可他的手刚刚触到她的手臂,她就不由自主地轻颤了一下,将他扑倒。温澜剧烈颤抖,如被电击,全身上下的血液急速奔走。毕竟是自己深爱了这么多年的姑娘啊!温澜情难自控,箍住她的手臂,翻身将她压到了下面,薄唇依旧紧紧抿着,眼神却如天光乍开一线,似穿透云层万里,湛蓝深深。凤不念羽睫温顺,已经昏了过去。一吻,落在她如墨青丝。感叹这命运如网,纠结不清。一吻,落在她雪白额头。怜惜她童年苦痛,无光过往。一吻,落在她密密长睫。祈盼她笑眼如月,再无眼泪。一吻,落在她微红鼻尖。欢喜她爱恨分明,不苟俗世。一吻,落在她润泽脸颊。只愿她心愿得成,平安喜乐。一吻,停在她樱唇一线之际。落不下,落不下她人生之中独属于自己的印记。她眼光迷离,意识模糊,根本不知道此刻怜她爱她的人到底是谁。他表情渐渐淡下来,缓缓坐起身子,先点了凤不念的穴道,再替她祛毒,裹伤。“阿璃,你知道吗?我是你的温澜哥哥,但是我根本就不想做你的哥哥,我只想一生陪伴在你的左右,陪你看星星看月亮,陪你吃糖果吃点心,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陪你去。”
他坐在床边,温柔地说着话,手里仍旧轻轻地给她上药,包扎。“其实我根本不喜欢医术,我讨厌那些鲜血和死亡。”
“还记得吗?当初你来药王谷的时候,我背你出去玩,却摔了一跤,把你的膝盖都摔破了,可是我连最基本的止血都不会,还傻傻地敷了一层七月草,结果回去被爹爹臭骂了一顿。”
“原来七月草不但不能治伤,反而会加重伤势,让你的伤口留下了永久的伤疤。”
他将她的裤脚卷到膝盖以上,露出光洁的膝盖上一个浅红的疤痕。“自此以后,我下定决心好好学医,爹爹说他花了十年办不到的事情,你却只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就办到了。”
“后来我渐渐知道,已经六岁的你,为什么连路都走不好,话都说不清,原来在你最弱小的幼年里,没有父母的陪伴,只有日复一日无穷无尽的痛楚和黑暗。”
“那时我在心中许下诺言,要成为这世上医术最好的人,消灭你所有的病痛折磨,守住你一生笑靥如花。”
他拉过被子,熟稔地为她掖好被角,拨开她脸上散落的发丝,用帕子将她脸上的汗意抹去。“我终究没有做到,你依旧承受着这世间最恶毒的折磨,承受着不知从哪里冷不丁冒出来的暗箭和伤害。”
他深深叹了口气,随即弯起唇角,带着一抹决绝的笑意。“我不能护你周全,那么,就助你成为最强大的人,再不惧命运飘摇,风雨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