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突然一骑棕马自通道疾驰而来,马上骑士盔甲染血,大声喊道,“紧急军情!紧急军情!”
他双眼昏花,已经全然看不清周遭情形,只看到远处高台一个模糊的明黄身影,那自然是尊贵的皇帝陛下。英明神武的陛下,一定能救天宇,一定能救天成!他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朝着那个希望的方向,疾驰而去。士兵们纷纷让出一条大道来,骏马奔至高台边,骑士便急急翻滚而下,他全身伤痕累累,脸上也是血迹斑斑,看得出他赶到这里已是强弩之末,全拼着最后一口气,只为了传达一个最重要的信息。“陛下!季成叛变!城西危矣!”
像是为了映衬这个惊雷一般的消息,天空嚓地一声亮起,隐隐雷声由远及近,响在头顶。人们的脸色比那闪电还白,整个广场死一般沉寂。所有天宇城的百姓僵立着,只觉从头到脚冷得彻骨,他们茫然无措,只能将目光凝聚在高台中心。陛下……轩辕澈颤了一颤,脸色苍白如纸,瞬间老去十岁。“你瞧瞧,你的季成,你的将士,不是你殷切等待的救兵,而是插入你胸膛的一把匕首。”
轩辕澈急剧地颤栗着,原本他以为,烈焰没能收拢本已是最大的坏消息,没想到季成叛变才是最大的噩耗,此刻就算禁卫军与烈焰联合守城,也抵挡不了多久,城破不过是一时三刻的事情。当真是四面楚歌,穷途末路!安意望着他痛苦绝望的神情,只觉得浑身上下说不出的痛快。“好,朕可以交出玉玺,但是你必须保证靖安王能够和平地接管天宇,不伤害每一个百姓,不亏待每一个将士。”
轩辕澈的每一字每一句,仿若淬过火一般,热辣辣地滚过所有人的心头。“陛下……”惊呼声伴随着抽泣、哽咽,从广场的各个角落星火般燃起。“那是自然,王爷宅心仁厚,爱国爱民,天宇城的每一个人,他都将珍重关爱。”
安意言辞激昂,心头却泛起一阵恶心,一个抛弃结发妻子的人,怎么可能会珍重这些蝼蚁一般的百姓,怎么会关爱这些驴马一般的将士?“好,朕知道你们想要的是这个皇位,想必不会多洒无辜鲜血。”
轩辕澈略略低下头,悠悠叹息了一声,突然感觉后背手臂上轻轻一痛,随即不动声色的抬头道,“玉玺就在朕的怀中,你来拿罢!”
安意不为所动,眼眸幽幽浮动着暗哑的光泽,“凤姑娘,你放开他一只手,让他自己取出来罢。”
凤不念淡淡应了一声,松开了轩辕澈的左臂,匕首仍旧毫不松懈地逼紧他喉咙。“尊敬的皇帝陛下,乖乖地交出你的玉玺,否则我心情不好手一抖,这刀子可就说不准会扎向哪里了。”
一时间,那些噙着泪的愤怒目光狠狠地戳向她,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此刻她大概已经死了千万回了。安意微微颔首,对她毫不放松的戒备感到非常满意。轩辕澈慢慢掏出一方小小的、明黄锦缎包着的、四四方方的东西来,看那形状大小,应该确实就是玉玺。安意目中现出欣喜的光芒,满意地舒出一口长气,这个结果本在他意想之中,但巨大的成功,仍旧令他心怀激荡,十几年来的呕心沥血,五年来的蛰伏隐忍,此刻终于夙愿得逞。眼见他黄金阙,眼见他乾坤掌,眼见他少年英姿意洋洋。促成他高楼塌,促成他美梦散,促成他云端跌落染尘埃。安意伸出有些颤抖的手,微微俯身,去接那掌管天成的玉玺。端着玉玺的大掌却突然一翻,将那象征着至尊无上的圣物,狠狠往坚硬的花岗地板上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