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胎动,眼里也是这副情景。悲痛排山倒海而来,却不是因为她要死了。江芜颤抖着唇,手覆上小腹,“宝宝,是妈妈没用,不能帮你报仇,你别……怪我。”
不知过去多久,江芜感觉到阳光洒在眼皮上,带着温热的气息。前所未有的安心,让人好想沉溺下去。倏然,陆菁菁胜利者的微笑跳入脑海。她“蹭”一下自床上翻起。眼中是暖色调,温馨的房间,手背有细微的刺痛,低头看是熟悉的针管。江芜下意识把手探入上衣底下,那伤口还在,只是不知什么时候拆了线。“小芜,你醒了。”
柔和温良的声音插入当下的环境,毫无违和。她抬眸,逆光里瞧不清对方的脸,直到他凑到离她只有一厘米处,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唔,好像还有点烧。”
同样的画面,儿时也曾有过。心,不由颤了颤。江芜抽回身,仔细观察男人的眉眼。对方没说话,似乎也在期待她能认出他。半晌,她叫出那个久远到像上辈子知道的名字。“何……思源?”
那个江家还光鲜亮丽的时候,住在隔壁的哥哥。何思源兴奋不已,张开手臂抱住她,“太好了!你还记得我!”
他胸膛的温度让江芜鼻头泛酸,她已经太久太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真切温柔的怀抱。“你不知道情况有多危险,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失血过多,还有胃癌!幸好我老师是A城头名的外科一刀,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回来!”
何思源说到后面,忍不住加重了手臂的力量,像是要将她揉进身体里,“是我不好,没有早点找到你。”
“这不能怪你。”
当年江芜家突逢变故,十岁的她被舅妈送进福利院自生自灭,从此便和那些云端里的生活彻底说再见。她没想过会有一天和那段日子再生交集,更没想过会有人记得自己。江芜双手下意识就举起,想要回抱住何思源。可她不敢,也不能惯着自己。老天留她一条残躯,绝不是让她享福的!祁晏、陆菁菁,你们等着!……一年后。祁晏的大婚引起全城人的关注,圣约翰大教堂作为婚礼主场地,已经被媒体围得水泄不通。为了配合喜庆的气氛,众人不约而同穿着亮丽的衣服,因此当江芜一袭黑锻鱼尾紧身裙,抱着黄菊花束,带着极低的气压出现时,不出意料地引来侧目。“这是哪冒出的生面孔?来者不善啊!”
“她这是来参加婚宴的吗?我怎么觉得是葬礼!”
“嘘!她戴得这套黑晶钻首饰价格不菲,说不定是哪个大佬的情妇,还是别招惹!”
……江芜面无表情听着众人的猜测,眼神所到之处,人们自动让出一条路。她微笑颔首,看似是在感谢,却让人不自觉汗毛倒立。前方,陆菁菁和祁晏刚交换完戒指。神父慈祥微笑,“现在,我将向所有见证人宣布……”“慢着!”
江芜的声音在穹顶内,徘徊回响。祁晏转头看过来,江芜与他四目相对,玩味着他眸底闪过的惊讶,笑道:“老公,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