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咏:邸深人静快春宵,心绪纷纷骨尽消。花叶曾将花蕊破,柳垂复把柳枝摇。金枪鏖战三千阵,银烛光临七八娇。不碍两身肌骨阻,更祛一卷去云桥。直至云海粉扑扑,替野鸳鸯娇羞。“三千,我会负责的。”
云阙笑容痴傻。三千彻彻底底属于他的。他也彻彻底底属于三千的。而且,三千不必攒嫁妆了,反正她的嫁妆会被自己挥霍得一干二净。云阙很兴奋,恨不得向六界炫耀他此刻的兴奋。“云阙,雪香洲当我们的婚房好不好?”
三千问道,巫山云雨过后的嗓音娇媚万分,隐藏着丝丝缕缕的沙哑,别有一番风情。语罢,云阙再次痴傻地点头。于是,云阙用紫纱袍裹着三千的身子,然后打横抱起,腾来紫色祥云,心底载满甜蜜,真奔雪香洲。雪香洲,素净雅致,不是云阙喜欢的华丽丽风格。“三千,等一等我。凡界成亲,皆是要点龙凤红烛的。”
云阙将三千搁置在双月洞黄花梨木浮雕鸟兽纹架子床,眸光灼灼。“好,我等你。”
三千轻轻地吻了云阙的唇瓣。霎时,云阙捂着烧成红虾子的脸颊,羞涩不已。尔后,才记起要事,连忙掐了瞬息诀,一阵龙卷风似的离开。独留三千,抱着膝盖,产生莫名的感伤。别来春半,触目柔肠断。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雁来音信无凭,路遥归梦难成。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她轻轻吟唱姑姑教的《醉东风》,竟然滑落眼泪。她不知道,一时疯狂,会不会逆天改命。三千何等玲珑心思,三千何等敏感情绪,早已察觉出苏苏打量云阙时,叹息多过赞赏。“三千,你怎么哭了?”
云阙抱着龙凤红烛,神情落寞。他以为,三千像出入胭脂巷的恩客一样,不大愿意对他负责。“云阙,我是高兴,高兴得哭泣。而且,还有那么一点点担忧,我害怕今日的贪欢招致明天的悲剧。因为我是未来的六界之主,这显然不是什么好差事,总要牺牲最珍贵的东西。如今对我来说,云阙便是最珍贵的东西。”
三千忽而嚎啕大哭,无法控制自己。“三千,放心,我会好好保护自己。”
云阙笑道。三千想哭就哭吧,哭出来才能释放情绪。而云阙打算认真布置婚房。这龙凤红烛,要足够粗壮,一夜燃烧到天明才喜庆。那双喜花灯,要足够结实,一夜悬挂到天明才吉利。还有合卺酒、百子被、结发剪、鸳鸯戏水枕头、花生桂圆红枣……原来,成亲复杂过驱逐邪灵。“云阙,照你这么折腾下去,天光亮了也无法成亲。”
三千破涕而笑,顿时神清气爽,俯下身子,勾起一粒花生,剥开外壳,吞进喉咙,细嚼慢咽,竟然吃出甜腻味。语罢,云阙终于停止折腾,爬上架子床,与三千四目相对。“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断魂。三千,你是六界第一光华美人。”
云阙痴痴笑道。“云阙,你莫打趣我了。”
三千伸出玉葱指头,轻点云阙唇瓣。尔后,有道是《春宵》第二咏:对垒牙床起战戈,两身合一暗推磨。菜花戏蝶吮花髓,恋蜜狂蜂隐蜜窠。粉汗身中干又湿,去鬟枕上起犹作。此缘此乐真无比,独步风流第一科。三千不知,通晓情事后,光华毕露,名动六界。她的性子像外祖母建木,她的容貌像外祖父笔者沙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