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暖美人长庚算是彻底毁容。“云阙妹夫,谢谢你。”
招摇欲言又止,叹道。他应该说什么?是指责云阙不得拼命,招惹三千心疼呢。还是大方地告诉云阙,三千失忆时做的混账事,一笔勾销么。他无奈地发现自己,不善言辞,只能用冰冷伪装。不过,云阙摆摆手,吞了一颗三千亲自提炼的护盾丹。紧接着,两人继续战斗。招瑶依旧拈起雪魄冰魂之冰系法术,而云阙犹豫片刻,拈起点石成金之金系法术。雪魄冰魂的真谛是零,万物归零。风回小院庭芜绿,柳眼春相续。凭阑半日独无言,依旧竹声新月似当年。笙歌未散尊罍在,池面冰初解。烛明香暗画堂深,满鬓青霜残雪思难任。招瑶浅唱《虞美人》,稳定输出雪魄冰魂。刹那间,招瑶那头乌发,化作三千丈飞雪,连一袭飘逸白衣也沾染上点点玉尘,道不出的孤绝,诉不尽的冰冷。这就是虞渊意境,教方圆千里的生灵胆寒。当然,云阙从未担忧过九色鸟会畏惧。可是,不见色彩斑斓的高傲九色鸟,但见一只被拔光了羽毛而裸露肌肤的柔弱小野鸡,在虞渊意境之中瑟瑟发抖。“闭嘴!”
柔弱小野鸡恼道,语气十足傲慢。语罢,不待云阙回过神来,就主动撤回点石成金之金系法术。长庚便是趁着这段小插曲,拈起暗香疏影之冰系法术,召唤出含光剑。没有剑身,只有剑影,暗藏阴冷杀气。不过,待剑影靠近云阙,虞渊意境突然被加持灵力。霎时,生灵纷纷逃窜,远离大荒这个三不管的安乐窝。“其实,邪灵与驱邪师并无本质区别。邪灵只有一辈子,不再遭受委屈,而驱邪师经历六道轮回,又何尝不是只有一辈子。而且,甘愿邪化的从不是大奸大恶之徒,例如九乐。”
长庚淡然一笑。这话实在诛心,竟是戳到云阙的肺腑。云阙恍惚之际,下意识地放松了对邪力的掌控。招瑶低声道一句不好,就瞧见长庚取出一瓣心头雪,化作暴风雪,肆意破开虞渊意境,强行冲入云阙体内,致使邪气大幅度增加,云阙陷入进化的困境。云阙天赋异禀,进化速度也迅猛过普通邪灵。招瑶审时度势,撤回雪魄冰魂,拈起冰系结界,提高整体防御,继而全面控制云阙的进化速度。“没用的,云阙是天生的王者。”
长庚忽而阴鸷一笑。尔后,他再次取出一瓣心头雪,发出暴击流。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冰系结界开始出现裂痕。而招瑶刚刚灵机一动,利用九尾白狐无瑕内丹过滤出柔和镜光,缓慢洗去云阙的邪气,初见成效。“冰蚕,拜托了。”
招瑶笑靥初开,犹如西府海棠香蓦然绽放。灵宠冰蚕听后,不断吸收镜光,幻化成十四条腿的蠢萌白团子。接着,它努力吐出冰雪丝,修复了冰系结界,却将自己彻底暴露在外。长庚见状,第三次取出两瓣心头雪,散入轻风,满是攻击流。“云阙妹夫,你和阿千妹妹缔结了第一世情缘。若是你心甘情愿地接受邪化,那么三生石上注定镌刻阿千妹妹的另一位眷属。”
招瑶苦笑道,嗓音清清冷冷,宛若从冰窖里捧出的青梅,咬下去便冰酸两重感觉,如今大约是连魔王采薇也不大乐意忍受。思及此,招瑶顿感无可奈何,眼下他也只能无可奈何。一个时辰后,冰蚕支撑不住,瘦脱成黑黝黝的幼虫模样。“对不起,云阙妹夫,孤尽力了,无法割舍阿千妹妹和阿薇。”
招瑶作揖道,然后撤去冰系结界,再度拈起雪魄冰魂之冰系法术。没有冰蚕的协助,招瑶在战斗之中总是处于下风。虞渊意境,对抗长庚的同时,也伤害到招瑶。玉搔头滑落,披散三千青丝。白衣撕裂,露出雪色肌肤。春风面点了颗颗犹如朱砂痣的血珠,横烟眉凝结化不开的万古愁苦。再坚持两个时辰,若无救援,必定大败。所幸,云阙在招瑶感到绝望时停止了进化,地狱蝴蝶花还是暗紫色,似乎并无一丝丝改变,并且拈起森罗万象之木系法术。森罗万象的真谛在于,具象、意象、抽象。云阙如果不是认为森罗万象通过创造近乎真实的幻境,能够与雪魄冰魂产生协同效应,他确实是一万个不愿意使用森罗万象。这近乎真实的幻境,必定包括三千的幻影。哼,三千的三生石上只能镌刻他云阙的名字。他稍微想象一番三千投喂别的臭男人酸酸甜甜的樱桃山楂的画面,就觉得分外恶心。“云阙妹夫,带阿千妹妹和阿薇先行离开。”
招瑶倾城一笑,恰似春暖花开,花开曾作十朝香,平日里过分冰冷的眉眼消融出暖意。云阙猛然想到冰系法术的最高境界绝对零度。与其营造虞渊意境,不如创造一个集绝对零度之大成的虞渊。但是,招瑶的真身乃九尾白狐,承受不起绝对零度的反噬后果,轻则重伤半残,重则魂飞魄散。云阙使劲摇头,袖口却被打开,飞入小小采薇。“告诉阿薇,想同孤和离,绝无可能。”
招瑶冷笑道,尔后甩出一片灵力所冻结的凉凉春风,推搡云阙被迫离开大荒。一位大驱邪师换一位邪灵王,值得。语罢,招瑶默默滴落滚烫的泪滴,此生大概永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