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头部落孔甲酋长,向整个长鱼岛发出征婚诏令。征婚诏令写道,求娶元妃一位,纳入夫人数名。不分巫师、勇士、平民、奴隶四层,更不分亲王、国公、候爷、伯君、子爵、男卫、平民、奴隶八等,仅限土生土长的长鱼岛人。宾客如有意,对长鱼岛做出贡献,可以考虑露水情缘。染白听说征婚诏令时,正在享用三千做的早膳。牛肉蛋花粥配香油芥菜,简简单单,口味清淡,却教染白欢喜得眯起桃花眼儿。“感觉孔甲酋长这是在卖身。”
染白喃喃道。齐光向来好涵养,听到这番言辞,只是眉头微微蹙起。“小白,齐光,今早刚收到妙璞巫师的请帖,不如去见识一下皇家征婚场面。”
三千调笑道,试图宽慰齐光的情绪。当齐光得知征婚诏令时,眸光瞬间黯淡。显然,齐光的先破后立,与孔甲酋长的先破后立,相差甚远。孔甲酋长过分相信预言,企图利用预言,揪出那位红颜祸水。“阿千姐姐,万一是蓝颜祸水呢?”
染白问道。语罢,齐光捏紧了象牙筷,面色发黑,如同锅盖。三千见状,拍了拍齐光的肩膀,欲言又止。随后,同染白一起收拾了食案,清洗了碗碟,叫上齐光,出了半夏居。从半夏居到大安宫,一路遇见不少倾城之色。三千指着,那戴了镣铐的清纯少女,轻声叹道:“齐光,若是没有征婚诏令,她此生都不敢洗净脸庞。”
齐光悟性极高,释怀些许,浅浅一笑。过了半个时辰,至大安宫,齐光发现,许许多多戴了镣铐的少女,或清纯或明丽或文静或灵动,对于未来似乎生出额外的期待。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福祸相依。齐光直谏,干涉了长鱼岛的内政,确实犯下大错。但是,三千认为,一次冲动就浇灭齐光的古道热肠,才是真正的无情。可惜,大安宫内,昭阳殿外,并不太平。孔甲酋长特意邀请商煜天子,帮忙相看夫人。至于元妃,那是日后要辅佐他开创盛世的女人,必须满足美丽、智慧、勇敢、坚强、高贵、仁爱等多种品质,自然慎重再慎重,宁缺毋滥。而妙璞巫师领着一众勇士,长跪不起。“哟,三千龙女来了,真是稀客。寡人终于不必对着庸脂俗粉打哈欠。”
商煜天子笑道,生得风流倜傥,偏爱锦衣华服。他不经意间瞥见三千背后的染白和齐光,两眼亮晶晶,立即打起精神。商煜天子执政清明,唯一的缺点就是不喜欢女人。他曾经下过荒唐令,要求寝宫里栽种的鲜花皆是雄性。眼前,一个青葱少年,温良恭俭让,仁义礼智信,犹如行走的儒家经典;一个白雪少年,干干净净,像是被阳光过滤出来,如何不教商煜天子砰然心动,犹如小鹿乱撞,暗自懊恼今日没有努力打扮。“就不怕平叔伯君吃醋。”
孔甲酋长调笑道。平叔伯君是商煜天子的新宠。别看商煜天子喜好男色,但是将情欲与理智区分得清楚。他的宠爱,只能赐封对方为伯君,不可逾矩。“平叔最懂分寸。”
商煜天子直勾勾地盯着染白。比起齐光,染白看起来柔弱可欺,是商煜天子喜欢的类型。可怜,当商煜天子伸出狼爪时,染白分明傻愣愣地不懂拒绝。蓦然,商煜天子的手臂被染白卸下,令三千噗嗤一笑。染白单纯,差点被商煜天子吃了豆腐也不知晓。偏偏,他还提着一对纯净的桃花眼儿,向商煜天子道歉,语调轻缓。商煜天子听了,如何不再次伸出狼爪,趁机摸一把滑腻软肉。结果,商煜天子摔了个狗啃泥,嗷嗷大叫。“商煜天子,小白可不是软柿子。”
三千打趣道。染白是白莲城主染玉公子的影子。就染玉那温柔无心的本性,绝对不会容忍商煜天子的轻薄。三千倒是倍感意外,染玉竟然舍得留芳洲的国色天香牡丹,悄悄地保护染白。“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孤吟诵的《关雎》,是否取悦三千姑娘。”
染玉一直掐了隐身诀,故意附在三千耳畔,又掐了传语诀。嗓音轻柔,掐得出弱水,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他承诺过紫露,与三千龙女保持距离。然而,三千任由染白被商煜天子占便宜,就是对他染玉的羞辱。染玉越是恼怒越是温柔,十分好奇三千出丑的画面。可惜,染玉千不该万不该吟诵《关雎》。只要听见《关雎》,三千满脑子的云阙。西湖断桥,北山路深处的梅林里,云阙负着双手,规规矩矩地念《关雎》,桃花眼泛起清澈涟漪,当真是长身玉立的君子。三千相思云阙许久,方摇摇头回应了染玉。染玉气急败坏,只能温柔一笑,等着秋后算账。“商煜、三千龙女、齐光先生、染白公子,你们皆是寡人的贵客,不如一同掌掌眼。寡人对于女人实在不熟悉,除了妙璞这位红颜知己。可是,妙璞极力反对寡人娶元妃纳夫人。”
孔甲叹道。之前,他从未尝试过与朋友闲聊,有些贪恋此刻的时光。不过,他既然立志做明君,就必须习惯克制自己的欲望。“孔甲酋长,容我多嘴一句,怎么不替孔乙勇士挑选贤妻良母。据闻,他也尚未成亲,缺乏应有的管教。”
三千轻笑道。孔甲酋长听见孔乙二字,就感觉额头隐隐作痛。这个胞弟,唯有妙璞的良言,听得进去一二。孔甲酋长劝说什么,他就会竭力反对,都形成潜在的规律了。因此,孔甲酋长为了天下苍生,哪里愿意招惹他,自生自灭最好,生出子嗣更麻烦。“寡人与阿弟水火不容,已经多年未见。”
孔甲酋长恼道。这是事实,商煜天子也察觉出来,早已见怪不怪。三千听后,几乎打翻了琉璃盏。若不是染白及时拈起最后一块桂花糕,细细品尝,化解尴尬,那就大大失礼了。“一时想岔了,敬请见谅。”
三千低声道。她垂下眼睑,不敢抬头,唯恐泄露玲珑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