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1)

第一眼看到的景象,这景象在她脑海里产生一连串神秘反应,成为她日后回忆这世界的初次印象,很显然,它并不代表绝望,也并非悲伤一类消极的东西,而是具有某种神秘的,寇待探索的意义。常安无法确知她在哪里,她的头脑显然失去了正常的理智,无法对眼前的情况做出分析,当她顺从本能沿着某一方向走去时,她听到远处拖沓的脚步声,声音的主人或许是受了重伤,也或许是正在重病中,缓慢而坚定地,几乎是拖着自己的身躯而行动着。当常安循着声音而去,找到声源地,对上的是一双完全失去了焦距的血红的眼睛。常安吃惊地看着她,看着她以一种诡异的人体不可能达到的姿势爬了起来,她歪曲的四肢,扯烂的裙装,呆滞的五官面对常安。她似乎在看她,以一种非人的方式打量着,野兽般地翕动鼻孔。那一瞬间她们的面容相靠极近,几乎是四目相对,她张开了嘴,从喉咙中发出“嗬嗬”的喘气声,然后舌头蜷曲,从口中伸出来去舔舐自己脸盘上的液体。她越过常安,歪歪扭扭地越过去。常安并不感到害怕,相反,一种猎奇的兴奋使她蠢蠢欲动,她跟随在这可怖的陌生物种背后,两人一前一后,陌生女人宛如八旬老人蹒跚着,但很有方向感地朝某一目的地行进,她也极有耐心地跟随着。陌生女人并不理会常安,事实上她并不能感知到常安的存在,在她空白的只剩下捕食本能的意识中,唯一吸引她的就是东南方向某处还未腐烂的尸体,这尸体显然刚死去不久,杀死它的罪魁祸首已经将其开肠破肚,此刻正将脸埋在粘稠的肠胃间大快朵颐。常安看到陌生女人快进了几步,来到尸体前,蹲下来与那满脸血糊糊的人一同享用。空气里是浓重的血腥味,还有“格叽格叽”令人牙酸的咀嚼声,两个进食者毫不顾忌地用手指去掏挖死者的内脏,将大块血淋淋的肉塞进口中,以一种畜生似的方式进食。常安心里产生了极大的厌恶感,她转过身不再看,并扶着树干干呕了几声,但这不快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几乎是下一秒,强烈的进食渴望就将她的模糊的理智吞没了。常安感到饥饿,这种饥饿和以往的饥饿不同,没有一点缓钝的感觉,而是尖锐的灼痛和强烈的进食的欲望。她需要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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