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确实来了,没过几天,雪层就在日头的毒晒下全部融化。或者说,夏天也快来了,晨间和傍晚都已经不再寒冷,屋顶的太阳能板也在发挥作用。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有源源不断的电力,到时候再把基地旁的小型信号塔建立起来,可以与外界取得联系。“你选择好了吗?”
周煦把手放在常安肩头,温柔地询问她。她已经把选择摆在了常安面前,成为庇佑所里共享的女人或者,随从作战,卖命送死。“这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大家知道你是迫不得已,都会体谅你,也会对你温柔。我们的战士被安抚好以后,会给我们带回更多的物资,到时候你可以吃上热的饭菜,还有水果可以享用。”
周煦觉得她心理上可能过不去,打算多劝慰几句,常安给了答案:“我去砍丧尸。”
周煦觉得这姑娘脑子不清醒,她再劝道:“曾经我跟你是一样想法,我也不是刀没沾过血,但是女人体能不比男人。庇佑所里也没有多少子弹可以浪费,他们不会让你拿枪的,你必须用刀,把那些怪物的脑袋一个个砍下来,在你之前,已经有一个年轻姑娘牺牲了。我希望你好好考虑,既然加入了庇佑所,必须在合适的地方发挥作用,你必须从整体角度出发。”
庇佑所里二十多个男人,只有五六个姑娘,此时常安成了珍稀物种,周煦必须让她出该出的力气,她可不会让陌生人吃白食。常安坚持自己的看法。如果让她去伺候人,她保不准会不会在他们靠近时咬破他们的喉咙,毕竟,她实在有点饿了。经过了一年的历练,她忍受饥饿的能力增长了不少,不然,以她初来乍到那会的自制力,早就把那些眼神不善的人类吞吃入腹。常安和周煦的思维显然不在一个频道上,后者觉得她不见黄河心不死,于是打算让她真强实战地去体验一下,用不了几次,这个小姑娘就会自己回来求她了。常安的选择引起了男人们的嘲笑,他们打量着这女孩瘦弱的手臂,明白了他们的使命,让这她见识见识外界的险恶,再展示他们男人的力量。一个男子凑近常安,不怀好意地问她:“妹子,你多大,有没有一百斤?”
这时候他们正坐在越野车的车厢里,三个大男人和一个姑娘,还有抱着狗的孩子。常安白皙的小脸和瘦弱的胳膊腿儿,在这群糙皮厚肉的汉子中显得尤其突兀。“不知道。”
常安没看他,她正在查看队伍里分给她的匕首,一把破烂的杂牌,刀刃发钝。这是什么玩意儿?常安很不满,她此前用过的武器,无论哪件,都比手里这破匕首好上几倍。“你这小身板,哥哥单手就能把你举起来,信不信?”
常安看他:“我单手也能把你举起来,信不信?”
她的回话引起了一阵哄笑。常安没说什么,直接站起来,顺手抓住了那男子的衣领,没什么阻碍地,把他掀出车外。车子还在高速运行中,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一阵紧急的刹车声,车队的三辆车全部停下来。车上众人短暂震惊之后,赶忙下车把那男子扶上来。他摔得不轻,后背的皮肉严重损伤,一边的胳膊和腿不能活动,已经陷入了昏迷。进行了紧急包扎后,众人把他抬到了车上,问他们的老大该怎么办。孙景盛看着昏迷不醒的队友,再把目光转移到常安身上。后者坐在车厢里,正在若无其事地逗狗。狗儿对她的态度一直有异于他人,当常安把男子掀出车厢时,它从莫非手里窜出来对她狂吠,但是当常安蹲下来试图抚摸它时,狗儿又畏惧地向主人身后缩,并且“唔嗷唔嗷”地叫着,甚至想跳出车厢。“来嘛,别害怕,让我摸摸。”
常安咧嘴对着大黑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友好的微笑,露出有异于常人的虎牙。莫非拍了拍大黑的脑袋来安抚它。孙景盛只是观察了一会儿常安,再没说什么。收拾好后,众人再度上车,常安的行为成了一种威慑,男子调戏在先,没有打抱不平的事件发生,再没人敢小瞧这个女孩。车队来到城区上次搜刮过的百货商店,地下超市他们已经清理过,零零散散的几个丧尸被简单干倒。他们不打算往楼上去,也许那里丧尸众多,但电梯口狭窄,丧尸很难下来。莫非守在电梯口,大黑双目看向楼上,发出“嗷嗷”的低吼声,它似乎发觉楼上存在什么,叫声忽高忽低,竖着双耳,心神不宁地转圈。“要上去看看吗?”
莫非摸摸大黑的脑袋。“不必。”
常安突然冒出来,回答他,同时把手放在大黑耳朵上,抚摸它柔软的部分。常安的鼻子似犬类一般耸动,然而更敏锐,她已经不再是人类,作为丧尸,她自然能看到他们所忽略的东西——楼上有浓重的血肉味道,另一位捕食者在进食。“它在忙,暂时不会下来。”
常安说。你们也不用着急去送死,常安心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