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战斗,在此之前,她一直以一个高级丧尸身份来对付那些战斗力不值一提的人类。她本可以直接咬破他们的喉咙,不必过多废话,但处于一种委婉的求和心里,常安总是避免这么做。如果是在平时遇见舔食者,她也绝不会和它正面杠上,这东西既不能吃,也不能当作宠物,战斗毫无意义。但是这种情况下,身后有了孩子的她,徒然生出一股子母爱(?)和保护欲。也许她该试试,锻炼一下腿脚,本能告诉她,她并不惧怕这个形状可怖的怪物。“你到保险柜那里等着,见着情况不好,再躲进去。”
常安对身后的孩子说道。莫非觉得她的命令挺蠢的,但这种情况下别无它法,他走到保险柜旁,钻进去,留下一条缝观战。“唔……嗷……”舔食者观察着常安,然后没什么兴趣地移开目光,从天花板上下来,落到死亡的人类身上,低头开始进食。吃了两口,它抬头看常安还在,而且直勾勾地看着它,于是很不爽地对常安发出低吼声。那意思大概是抱怨常安影响它进食了,让她滚远一点。常安观察它一会儿,然后说:“兄弟,我们必须打一场。”
“呜噜噜……”舔食者不搭理她。“你这样让我在孩子面前很没面子,我们必须打一场。”
常安又重复了一遍,舔食者不耐其烦,转头对着常安发出愤怒的嘶吼声,血肉碎末随着它的口水溅了常安一脸。常安从死去的同伴手里拾起了一把长柄斩骨刀,向舔食者走过去。后者做出防备姿态。解决了舔食者后,她胸闷气短,头重脚轻,眼前出现了重影,症状类似重症气管炎。常安回头最后看了一眼孩子,他正从保险柜里钻出来。“别……跑……”话还没说完,她就晕了过去。昏过去前,常安感到绝望,这是她第一次体会到昏过去的滋味儿。在另一个世界,她腿脚灵活吃嘛嘛香,不能再健康地长到十八岁。别提昏过去或者其它重伤,连磕破额头这样的事情都没有过。在这个世界里,她不仅毫无心理障碍地食人肉吃人心肝,而且还要同舔食者战斗。虽然说是为了保护孩子,但是她自己本身就是个孩子。常安醒来时一切安好,她发觉自己还在百货商场的楼上,在死神扫荡过的空间里,一切都极度安静。常安摸了摸自己的胸腔,完好无损,像没受过伤一样,指甲也恢复到了正常状态,似乎那场战斗和暴涨的尖利指甲都是幻影。她又发现自己的脸部和肌肤都被清洁过了,身下铺了两张毯子,身上还盖了一张薄绒被,应该是有人用湿毛巾帮她擦过,又把她拖到了毯子上。谁这么体贴呢……?常安的动作惊醒了一旁休息的孩子,他见到常安醒来,正睁着眼睛,比他还要无辜地看着他。莫非哭了起来,他说:“大黑死了。”
常安起身抱着他,拍拍孩子柔软的脑袋,安慰道:“狗啊……是狗总会死的嘛。”
莫非:“……”常安:“人还不活着么,你看,还没烂,还能吃。”
莫非:“……”常安:“我觉得你挺好的,别回去了,以后跟着我,帮我端盘子吧。”
事情没有结束,心细的孩子为常安提供了帮助,在她昏迷的时候,他从舔食者的尸体里找到了一枚闪亮的卵圆状石头,无色的晶核内里有光泽缓慢流动,外壳柔软而富有弹性。具莫非说,他是在舔食者心脏部分找到的。也许他可以私藏起来,但考虑过后,还是交给了常安。头脑简单如常安,并没有思考一个孩子怎么会生出挖舔食者的心脏的想法,她打量着指尖的晶核,把它放进了嘴里。牙齿将晶核柔软的外壳破开,迸出一股子顺滑的液体,味道像酒精,顺着舌头一路烧尽喉咙,落入胃部,并带来了充足的能量。“唔,顶饥!”
常安满意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