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风拂柳绿,阳光软软的撒在庭院,花草树木都是一片暖烘烘的姿态。柳吟独自在亭子里书写,白净的宣纸放在大理石桌上,落在桌边,正好到她的膝盖上方,柳吟向来随意,几只狼毫毛笔也零零散散的放在一旁。她将宣纸铺的足够平整,在纸张的最上方放了檀木镇尺,白皙的手指拿起笔,缓缓的沾上墨汁,随意的落笔在纸上,白纸黑字异常分明,她娟秀的几行字体就显现出来。柳吟微微低着头,鬓角的发丝垂落在肩头,在微风的吹拂下晃动着。太阳的光照总是阴晴不定,还没一会儿就有一缕光打在了柳吟的脸颊上,在白皙的皮肤上仿佛是蜜糖的颜色。但是她丝毫不在意还是认真书写,但是原本光洁的宣纸,却被她图画的一团糟,可见是心中烦闷。她常常的舒了一口气,略微蹙眉,将毛笔“啪”一声放在纸上,宣纸被沾染上一大片的墨色。突然江以成的身影乍现,手上拿着一个不知名的鲜艳物体,脚步雀跃的走进亭子里。“娘子!”
江以成乍然出现在柳吟的面前,柳吟像是一幅没有反应过来的模样,迟疑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这才是真正的呆滞了一会儿,江以成一身白衣,又置身于着万绿的景色之中,真真是一个仙人,仿佛女子一般白净的肤色,更是羡煞旁人。额角的薄薄的汗珠散发着光亮,浑身散发着荷尔蒙的气息,更不要提嘴角噙着的那抹邪笑,柳吟都不免脸红心跳。她吞咽几下口水,回过神来,恢复淡定的模样,但在心里却无奈的紧,这样一个旷世容颜,怎会是痴傻之人!“少爷有何事?”
江以成将手上的那个物件放在她的面前,气息紊乱的说道,“娘子,我们去放纸鸢吧!”
他的手上是一个燕子形状的纸鸢,颜色明丽脱俗,但上面的支架却有些斑驳的痕迹,可见不是新买的,但是这并不会影响这个纸鸢的制作精良。柳吟不禁感叹,她虽是官家子弟,却从未见过这样的纸鸢,这样江家的财力可见一斑呐!“娘子,我们走。”
柳吟还未考虑好,江以成就过来拉住她的衣袖晃动起来,一副撒娇的模样。好在今日风和日丽,她也是闲得发慌,正巧还有这纸鸢,自十岁以来,她就再也没有碰过这些东西,爹爹总是说女子便要淑德,不可胡来,她早就听厌了那些劝导,还不如放肆些的好!她从江以成的手中接过纸鸢,转头看向江以成,“好。”
江以成也是个好玩的人,刚听到柳吟答应,就拽着她的手指跑向园中,这些动作那样的自然随意,就连柳吟也是事后才想到竟然被他抓了手指,却也并没有那么厌恶。两人都是一袭白衣,站在绿景中仿佛是树丛中两只纷飞欢快的蝴蝶,两人你追我赶,不甚欢快!柳吟找了个逆风的方向,牢牢抓住纸鸢的绳索,掷在空中,纸鸢瞬间在风力的带动下开始缓缓的飘动起来,但此时纸鸢的高低就在头顶,风向也并没有那么的平稳。柳吟刚开始是走着的,慢慢的越走越快,而江以成也跟在她的身后,两人追赶着落入湛蓝天空的纸鸢。阳光倾洒在两人的面颊,柳吟有种从未有过的欣喜和放松,身体轻飘飘的,那些烦心事随着风动慢慢消散。“娘子,快跑起来!”
江以成喜欢纸鸢,喜欢纸鸢在风中的感觉,他总是最能知道如何才能让纸鸢飞的更高,他感受到了远处传来的风声。柳吟的嘴角挂着笑意,慢慢地跑起来,将手中的绳索缓缓的转动着,果真纸鸢没一会儿就飞到了刚才两倍的高度。“娘子,不必跑了,我们等风来就好!”
江以成说的很是认真,但是脸上的自信越是掩不住的。柳吟笑起来,“成儿可真厉害!”
她的笑意虽浅,但就像落入湖中的树叶,无声却泛出阵阵波澜,江以成虽然面上傻憨,在心头却受到万千的亲抚。纸鸢虽然已经放的很高,柳吟却还是不能很好的控制,仿佛一不小心就要落下来。江以成急忙在留印的身后帮助她,手指轻轻的放在绳上,控制着天上的纸鸢,没一会儿纸鸢停在了更高的位置。江以成全身心投入的放纸鸢,丝毫没有察觉,柳吟却有些不舒服,因为江以成就在她的身后,将她箍在双臂之中,她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竟是有些进退两难。并且江以成身上清爽香薰的味道全部将她包裹起来,本是好闻的却让她的额角渗出一层薄汗。好一会儿刘银才缓缓的开口,“少爷,妾身自己来就好。”
江以成也有所察觉,爽快的说道,“好,那娘子可要小心呐!”
他对着这些过分亲近的事情毫无察觉,但是柳吟却不同,毕竟是成年女子,这些男女有别的道理江以成不懂,柳吟却明白得很,心里躁得慌。但是没一会儿两人就会了刚才的状态,还是你追我赶的跑起来,天上的纸鸢经久不衰的在天上遨游,知道微风渐渐停下来,两人才累的躺在绿茵茵的草地上。柳吟累的脸颊微微发粉,她轻轻的拂去额角的汗珠,竟从未想过还能像儿时一般躺在这草地。要是在柳府是要挨板子的,但是在江家却是没人管他们的,就算有人嘴碎几句,也会因为江以成的痴傻变得宽容一些,这样想想嫁入江家也不是没有好处。阳光照的他们睁不眼睛,柳吟眯着眼睛隐隐约约看着那片蓝色,缓缓的开口,“就是做个纸鸢也好啊!”
她被禁在这里,也有些时日了,到头来柳吟都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好,若能像男子那般考入进士,做官封地可多好,便不用像女子一般束于闺阁之中,只能相夫教子,直至终年。“娘子想要做纸鸢,那成儿也要做,和娘子一起!”
江以成说的极为认真,柳吟忍不住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