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柳吟起得很迟,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了。不知为何,明明感觉自己是与狼共舞般的睡觉,但是谁曾想,这一觉倒是睡得极为安稳。“春花,秋月——”春花秋月应声进来,看到自己小姐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两人都一副懂了的表情看着柳吟。柳吟看着两人隐隐带着笑意,但却什么都不说的样子一阵尴尬。“你、你们俩这是怎么了?”
柳吟声音略哑,还没完全清醒过来。春花秋月只以为这是昨晚的杰作,她们四大丫鬟之后就被江以成身边的一个得力小厮遣开了,本来谁都不愿意,但是那小厮说少爷和少奶奶要做他们该做的事情,你们这些下人陪在一边是要怎么样,一时说不过只好悻悻地离开。今早姑爷起床时还把他们叫到跟前,特意吩咐,不要随意打扰,让自己小姐睡个好觉,什么时候醒了,什么时候再进去伺候,这么一来二去的谁不误会。春花笑笑,看着柳吟一本正经地说:“小姐,我们都懂,你们夫妻俩的事儿,都是应该的。”
柳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叫夫妻俩的事儿,明明什么都没发生。她看着两人,脸色沉下来说道:“你俩听着,别瞎猜,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春花秋月先是一愣,继而掩嘴偷笑,心想,毕竟是女孩子,面对这种事情害羞也是正常的。春花又补一句:“没事儿,小姐,我们懂,你们什么都么发生。”
柳吟看她们这副神情,只觉得百口莫辩,这都哪儿跟哪儿啊,都怪那个江以成!“江以成————”这边的江以成正跟别人谈事情,突然就打了一个喷嚏,难道昨晚着凉了不成?他摁摁太阳穴,想让自己醒醒脑,然而旁边的人却一副我懂你的表情,凑近他低声说道:“你们这些年轻人,还是不懂节制,得悠着点儿。”
江以成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殊不知,他俩一起度过一晚的消息早就传遍了整个江家,现在府里的人都议论纷纷,要是这七少奶奶生下了江家的孩子,那以后就是江家的当家主母,这孩子就是江家的当家人。这事情早就传得神乎其神,有模有样儿了。只不过,江以成以前是个傻子的时候,这江府的人,不说全部,至少有一半的都对江以成冷嘲热讽,或是落井下石过,这会儿,都想着怎么巴结呢。江以成对这一切了然于胸,表面上坐视不理,但却放出消息,他痴傻几年的事情历历在目,一刻不曾忘。此言一出,更搅得江府上下人心惶惶,不管是仆人婢女,还是那些老爷姨娘的,都对这件事情十分忌惮,毕竟,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趁人之危地做了多少肮脏事儿。江达对这件事情十分的重视,一早起来就赶紧找人给江以成安排读书进学的事情,把临州最好的老师都请了过来,要给江以成上课,又将江家考取功名的重任放在了江以成身上。其实这么长的时间,他早就将书都读完了,他自由天赋异禀,一目十行,又能过目不忘,好写书,只消看上一遍就什么都记住了。但是他还是听从了江达的安排,一方面是为了不让别人起疑,另一方面自然是为了做给江家各房看得,必须让他们知道,他江以成已经重新回来了,江家的至尊之位仍旧是他,这些人如果还有什招数尽管使出来,他丝毫不惧,又或者说,他就在等待他们的出招。这一天,凤鸣轩着实热闹,江达派的的人刚走,李姨娘、孙姨娘的人也都来了,每个都送了一份大礼,祝贺江以成恢复身体。江以成表面上一一应下,东西也都收下,但是交给小厮们一律放在后院柴房,还有些直接分给了院里的下人。这种事情各房怎么会不知道,只不过表民忍气吞声,暗地里咬牙切齿,不知想了多少个法子要重新置江以成于死地,不过,这也正是江以成所期待的。令江以成没想到的是,江书,他的亲叔叔,竟然会亲自到凤鸣轩来看他,且不说各方姨娘,就是他父亲也只是差人送了点礼,带了句话,没曾想,江书竟然会亲自出面。“叔父,辛苦了。”
江以成上前拱手作揖,拜谢江书的好意。江书将近不惑,正值壮年,比江商年轻不少,整个人精神奕奕,长得也颇为俊朗,虽然有岁月的痕迹,却也难掩其锋芒。他看着江以成,嘴角带笑,露出一副慈祥的笑容:“没事儿,刚好过来看看你,你能恢复实在是江家的幸运。日后勤勉耕读,光宗耀祖才是正事。”
江以成点头应是,两人说了几句话,江书便离开了,可江以成却觉得十分地奇怪,说实话,这个叔父就是在他还未痴傻的时候就交流不多,对他一向不冷不热,今天这是怎么了?没等他细想,一个小厮送来一张拜帖,说知府大人邀请他和少奶奶去家中小坐,江以成知道是柳青汀要和他说些事情,便赶紧准备车马和柳吟一趟前往。两人在车上还有些别扭,柳吟一言不发,江以成不理他,但是神情自若。马车颠簸,柳吟抓着马车上的窗子,生怕自己不小心靠在江以成的身上,但是江以成却只是好笑地看着她。大概还在害羞,因为昨天的事情。去了柳家照旧,柳吟跟着林氏,江以成又跟则柳青汀去了。柳青汀又是一番告诫,主要是要注意,小心那些人在使坏。此后几天倒是相安无事,江以成每天都去读书,柳吟有时陪读,有时自己一个人在房间,不过,两人倒是慢慢地熟悉了起来,好像解开了陌生的心结。而其他各房在此时倒也毫无动作,但是江以成却不敢掉以轻心,仍旧时刻提防。毕竟当初他受了那样的磨难,就是因为太相信人心,所以,这一次,他绝不会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