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李姨娘又看向春花,她却看见春花这个死丫头现在的表情和柳吟如出一辙,这样的认知让李姨娘胸腔里的怒火一阵翻滚,她深吸一口气,气得半响说不出话来。“李姨娘送的?”
江商听见柳吟的话,面色带了几分诧异,他迅速回想起来,李姨娘也说过送给柳吟衣服。江商脑中迅速思考着,这件事情也逐渐明朗了起来。“那熏香呢?”
眸子已经越来越沉,他面色严肃,整个人带了一种火药要爆发的感觉,仿佛只要稍加刺激,就能将他引燃一般。“老爷,那熏香是我好不容易从外域寻来送给少夫人的!”
李姨娘终于是坐不住了,她强扯出笑容,小心翼翼的说道,“我并不知道这竟会有这样的作用啊!而且,那衣裳也是我买的现有的,我没有时间去做那种精细的工作啊!”
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在指向李姨娘,李姨娘也只有主动出击,才能赢得一线生机。面对李姨娘无力的辩解,柳吟却是沉默了,她身子向后缩了缩,一双湿漉漉的黑眸显得她格外可怜,她皱着眉头,可怜兮兮的看着江商,说道:“我也不敢相信姨娘会做这样的事情……”说着,她又垂下头,整个人莫名便带上了阑珊可怜的意味。江商只觉得脑中纷杂一片,他已经要在发怒的边缘,却又生生的压了下去。这件事情的始末他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只是他还是有些不相信,这看起来和善的李姨娘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柳吟瘦弱的肩膀抖了抖,她知道,自己已经成功瓦解了江商对李姨娘的信任,日后再想对付李姨娘,那可就好办许多了。李姨娘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她现在还没有扶正,所以才会每一步都小心翼翼,这件事情也是因为江婷的事情而有些操之过急,才会有了这样难以收拾的下场。她一咬牙,江商的信任若是丢了,再想弥补可就更难了。这么想着,她忽然扑通一声跪在了江商的脚边。“老爷,都怪妾身不好!”
李姨娘眼角竟然也挤出了几滴眼泪来,她眸中水光涟涟,让人看着倒是不忍心苛责了,她先声发人,声音哽咽,楚楚可怜的说和,“是妾身没有为少夫人的吃穿助兴把好关,还请老爷责罚!再怎么说,妾身也是奴婢,柳吟也是少夫人,是主子。”
她一边哭着,一边伸手去拉江商的衣摆,平日里的威风凛凛在这时候早就已经消失不见。“哎……”江商深深的叹了口气。装可怜,这也是李姨娘这么些年来,能够一直在江府屹立不倒的原因。虽然有些心软,但还是知道应该怎么做的,他沉吟半响,这才说道:“这段时间你在院子里抄些经书祈福,院子里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这惩罚有些超出李姨娘的接受范围了,她不敢置信的瞪着眼睛,看向江商,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江商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劝得动,可是,要夺去她管家的权力,这不是活生生要了她的命吗!江商走后,李姨娘只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离了一般,她半响都回不过神来,许久,愤怒的眼神才看向了躺在床上的柳吟。若不是柳吟,她又怎么会落到这样的地步!柳吟却是看都不想看李姨娘一眼,她垂着眼睛,忽然一翻身便又躺了下来,仿佛是有些累了一般,不再理会李姨娘。柳吟不想理会,李姨娘自然是不会死皮赖脸的留下来,她还需要清点清点手头的东西,将这府上的事情尽数给江商送过去。李姨娘愤恨的看了柳吟一眼,她眼神一转,又看向了春花,她已经十分小心的注意不让春花得知自己的计划了,就算和春花合作,实际上也并没有给她做什么重要的事情,最多只是让她将柳吟的事情全都向她汇报一遍而已。然而现在,她却被反咬一口,柳吟没有任何损失,而她,估计是连那宴会都参加不了。想到这里,李姨娘脸色一变,在被禁足之前,她还是要先去见见江婷,嘱咐她一些事情才行。李姨娘也不再耽误,她行色匆匆的向外走去,背影最终消失在柳吟的视线当中。“少夫人,先将药喝了再休息吧。”
柳吟和春花之间的这一出终于不需要再演,春花也就悉心伺候起柳吟来。在江商的吩咐下,柳吟的药很快就煎好了,柳吟一口将苦极了的汤药喝完,春花在一旁捧着果子蜜饯,柳吟喝了药吃一个蜜饯解苦,大户人家的人道这么做。而她眉毛都没皱一下,也并未含蜜饯,便又躺了下去。嘴里苦涩的味道久久散不出去,柳吟却像是置若罔闻一般,安静的躺着,一动也未动。天黑下来,黑暗之中,柳吟双眼睁的大大的,却是没有想要睡觉的念头。现在发生的事情全都在柳吟的意料之中,唯一在她意料之外的,估计就只有那突然前来的上官太医了。若来的是卢大夫,柳吟估计还要开口指引一二,而上官太医却是利落干净的将李姨娘的计谋揭穿了去。李姨娘不再执掌中馈,纵然时间不会特别长,但是对她来说,已经够喘一口气了。学堂。因着复习功课,江以成住在学堂,现在知道了柳吟得病的消息不禁担心,不断张望,原本要回府,转念一想这些人搞这么大动静,不就是想让自己耽误功课回府吗。想到这里,江以成觉得别中了他人的计,担忧着留下。这时,夏荷来了:“少爷。”
“怎么样了。”
江以成问。夏荷行一礼道:“少夫人无事,只是将计就计。”
“好丫头,把我都骗了。”
江以成笑着摇摇头。他脱口而出这句话自己都没意识到,等反应过来,见夏荷吃惊的眼神,江以成才恢复清风朗月的神态:“嗯,我知道了。”
夏荷行礼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