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顿时只觉得头痛如绞,一阵阵的疼痛让她几乎想要撞墙,登时顾不得仪态,叫的撕心裂肺一样,活像杀猪宰羊才会发出的声音。齐珠薇被这声音给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倒退了半步,王婆子回头道:“三少奶奶,你快去叫人啊!”
齐珠薇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却不肯出去叫人,反而只顾扯着嗓子大声道:“来人啊,来人啊!姨娘她身子不舒服!”
王婆子看了齐珠薇一眼,心中暗自摇头,这三少奶奶虽是三少爷的正妻,但她对三少爷的态度确实有些淡薄。只是王婆子没想到这种时候齐珠薇竟然丝毫不顾着李姨娘,只想着保留自己的面子,王婆子不再犹豫,快步走出去叫人。原先李姨娘晕倒,他们就请了镇上有名的余大夫来,只不过余大夫只在外室开了方子。片刻之后,王婆子便带着余大夫进来内室,余大夫过来一看,李姨娘正疼得满头大汗,像是承受不住了的样子,就赶紧施了针。李姨娘又疼了好一阵子,才觉得那阵疼痛慢慢过去,她满头大汗地躺着,气若游丝的模样,好久都缓不过来。王婆子也不与余大夫寒暄,开门见山问:“余大夫,您不是说姨娘她的头痛已经治愈了吗,姨娘如今这样疼又是什么缘故?”
余大夫也不答,只低头沉吟了片刻,才慢慢道:“姨娘可是接触过什么特殊的东西……”王婆子闻言,面上露出难色道:“昨天晚上夫人……不小心摔了一跤,然后又受了惊吓,是不是因为这些原因?”
王婆子不好说李姨娘是因为陷害柳吟不成,又生了大气,只能这样似是而非的解释道。余大夫闻言,摇了摇头,脸上的神情变得十分凝重:“姨娘这症状,倒像是药物所致……”李姨娘刚缓过一口气,这时候听到这句话,心头悚然一惊,脱口道:“什么药物?”
李姨娘平日里害人害多了,这时候抓住了关键,一下子变了脸色。“姨娘,不是我不肯说,而是这世上害人的药物实在太多,你若是让我说出是哪一种,我却还无法立时分辨出来。”
余大夫抬头,眸中微微闪过一丝悲悯,“只是从姨娘的脉象看来,这药物十分霸道,对姨娘你的身体大为有害,若非夫人身子骨强健,只怕这一回怕是……”李姨娘矍然耸动,眉目间尽是难言的惊诧,往日江商宠幸过那么多的女人,她总是千方百计的用下药的方式,却万万没想到这种事会轮到自己身上!李姨娘深知有些药物即便是没有怀孕也会损伤肌理血脉,当即心中害怕起来:“余大夫,那我的身体当真没有事吗?”
余大夫犹豫道:“应该无事,我会尽力而为。”
他顿一顿,又道:“然而姨娘却要小心谨慎,往后再遇到这样的情况,我就不能保证了。”
李姨娘的头脑在急剧的转动,自己平常所有的用度都是经过仔细的检查,就连这偏院里头也都是她自己的人,不可能出现被人动了手脚的情况,唯一的可能就是前几日送来的熏香……李姨娘到底是心机深沉的主儿,很快就想到了这一点。王婆子见李姨娘脸色阴晴不定,于是道:“余大夫,请您一定要想方设法,保我们家姨娘身体平安。”
余大夫点头:“这是自然,我定会竭尽全力。”
王婆子进来时,却见到李姨娘满面怒容,齐珠薇也站在旁边不说话,脸上也是十足恼怒的样子,王婆子心中叹息一声,上前极力劝说道:“姨娘,您别这样伤心!好在余大夫说您的身体经过调养之后就会无碍。”
李姨娘的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都是柳吟那个贱蹄子,她竟然敢动手害我的?!”
王婆子闻得此言,深深一震。齐珠薇心里却是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口中惊讶道:“姨娘,你的意思是柳吟要害您?”
李姨娘冷笑一声,手落在自己还隐隐作痛的头部,心头大恨道:“不是柳吟还会有谁?我往日里不说小心翼翼却也是步步谨慎,那些小人根本没有靠近我的机会,只有昨天点燃的熏香……肯定是柳吟那个贱蹄子!枉费我以前那么对她,柳吟她竟如此待我,面上一副和善的模样,简直是个小毒妇!”
王婆子劝说道:“这七少奶奶的心肠也太毒辣了些,您以前对她也算不错,她竟然也能下得了这样的狠手。好在老天爷有眼,姨娘您福大命大,人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见您也是个有福气的。”
王婆子顿了一顿,如安慰和肯定一般对李姨娘道:“从今天起,姨娘您就放心养胎吧,要对付七少奶奶和七少爷,将来有的是机会,您可不要因为一时忍不住坏了大事。”
李姨娘点头,王婆子说的倒也不错,谅她柳吟再如何也无法翻出她的五指山。只是,王婆子的话却让齐珠薇有些不满,“姨娘,柳吟她竟然把有毒的熏香给您用,您怎么能放下这一口气?!”
王婆子闻言一愣,心中怨怪这三少奶奶压根就是自私自利,却又不敢直接说出来,只能道:“三少奶奶,如今不是报仇雪恨的时候,姨娘如今身体抱恙,却并非天灾,而是人祸。若是此刻姨娘再有个闪失,您和三少爷都讨不到什么好去,老奴还请您多多忍耐。”
齐珠薇一下子冷下脸,颇有些气急败坏道:“忍耐忍耐忍耐,你们就会叫我忍耐!你看看如今被柳吟害成了这个样子,还有什么好忍耐的!”
齐珠薇说完,便快步走了出去,徒留李姨娘在后面急声唤她,齐珠薇却全然不顾,连头也不回地走了。李姨娘倚靠在枕上,脸色腊黄,面容憔悴,良久才深深叹了一口气,脸上满是失望。“杰俊这个正妻,越来越不懂事了,都怪我,将她给娶进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