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氏端了一碗秋梨汤过来,心疼道:“二姑娘今日说了那么些话,怕是嗓子疼吧,喝点秋梨汤,润润嗓子。”
清甜滋润的梨汤下口,柳吟觉得爽润多了。见柳吟吃的脸蛋红扑扑的,娇艳欲滴的模样,丁氏都看呆了,这真的是她从小奶到大的孩子不成,也实在是太好看了。她这样娇滴滴的小姐,在深门大院躲避明枪暗箭,也不知道怎生是好。柳吟倒是一无所觉,迎风流泪多愁善感,这并非是她的性格,这么多年,她成长在柳家,她都是自己护着自己,若是不坚强,恐怕早就被吞吃入腹了。她从小便生的惹人怜爱,在她十岁时就已经初露锋芒,那时大伯母就想为娘家侄儿说亲,可柳吟知道她那位娘家侄儿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她知道王家富贵,她爹娘都是在长兄手底下过活,自己尚且没有能力,如何管她的事情。所以她拼命学文识字,有个才女的名号。“乳母,伺候我休息一会儿吧。”
柳吟无事就会起来画画写写,忙碌一会儿就会要求休息,她太清楚儿媳妇到底是什么样的,就像林氏现在是当家主母主持中馈,可在夫君那里,她还得站规矩。俗话说偷得浮生半日闲,能休息的时候就尽量休息,否则日后多思多虑的事情还多着呢。从柳吟这里回去之后,林氏便把侄子喊了过来,“我瞧柳吟性子单纯,我按照你说的那样跟她说了,她立马就答应了下来,还说你品行高洁。”
林宁嘴边勾起一抹笑,“这就好。”
谢家母子可没有想到看起来如小白花一样又单纯的柳吟,反手就坏了她们的好事,等她们意识到的时候,谢家带来的不少下人都被王氏发卖出去。诸老太太跟前基本都看不到姑太太的人影了,索性诸老太太也从不提起,仿佛林氏母子三人从来没来过一样,大家揣着明白当糊涂罢了,十月份沧州又送来不少奇珍异宝,柳嫣儿面色不变的收下,却分出一半给妹妹。她说道,“你此去,夫君是江府七公子,他们家便没有王府家这般重视,所以下人怕是会说小话的多,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柳吟承情,柳嫣儿同她姐妹关系亲密,可她们身边的人常常存在比较之心,二人刚许亲的时候,下人们都说二姑娘说亲的人家更好一些,二姑爷还未婚,可比大姑爷好,大姑爷停妻再娶这一条就让不少人觉得柳嫣儿前途悲惨。可这之后,王府不停送东西过来,江家却只是依礼而送,年节下走动一二也是下人过来,家里人便都说王府变了性子,柳嫣儿太厉害。可这些事柳吟压根不会放在心上,无论是王府家还是江府娶她们压根就不是为了她们有多美,而是借此拉拢柳家罢了。她反过来劝姐姐,“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下人们的嘴咱们是堵不上的,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些事情没办法影响我便好。”
柳嫣儿见妹妹如此,很是欣慰。林氏母亲马上要生辰。柳家久违的热闹起来,便是有了身孕的楚氏也开始活动起来,生怕老太太的生辰出现一丝差错。江府过来的是江以成的族婶郭氏,郭氏生的清瘦,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品行看起来端方,其夫听说是承天府的一名六品官员,公婆父母俱在,是难得的全福之人。楚氏打听到她的背景之后,很是高兴,送了好几盒牛乳菱粉香糕给郭氏品尝,暗中打探江府的事情。终于到了华音阁,甫一进门,只觉得站满了人,黑压压的,让人都有些踹不过气来。这时有一人站了出来,她身着麦黄镶边白底黄花绣金缎面圆领对襟长袄,发髻梳的相当高,行动间佩环清脆相撞,容长脸儿,脸上带着笑意,不知道是不是前额的抹额勒的太紧,以至于她的眼睛跟吊梢眼一样。“弟妹,我是你大嫂子。”
她说话后又看了看坐在最高位置的人。柳吟知道那位必定是江府老太太,她是江夫人之婶婶,果然老太太笑骂道:“你个猴儿,你娘还未开口,你倒是蹿到前面去了。”
虽是笑骂,但听的出来老太太并未怪罪,只见这位大奶奶笑着上前挽着老太太的胳膊道:“孙媳妇早就听人说江南之美,二越独占八分,今日一见弟妹果真是所言不虚,天下间还有这般似神仙妃子般的人物,让我这心里欢喜的很,一时便到前边去了,还请外婆莫怪罪。”
老太太笑呵呵的指着这女子对柳吟道:“这是你大嫂子,封号庆福郡主,最是诙谐幽默。”
柳吟赶忙上前服了一身,“大嫂子。”
福康郡主是当今皇上的亲侄女,也是江夫人的媳妇,她心想,难不成自己要先拜见江夫人之后才拜见孟夫人?这样即便不是她的问题,那日后孟夫人这个做婆婆的也不会喜欢她呀。正在想的时候,江以成突然道:“老太太,让柳吟先行礼吧,我还有事要出去呢。”
他这么一说,只见老太太左边坐着的一位中年妇人起身道:“以成,不得无理。”
说完,又对老太太道:“这孩子成婚了,玩性还那么大,老太太千万别计较。”
众人浅笑不语。回江府,裕王侧妃召见她,柳吟要去。江以成不放心,他没好气道:“我两次看到你,一次是被江尤怜陷害,一次是被李素陷害,我怎么放心,就是你放心,我也不放心啊。我就这么一个妻子,要是没了,我去哪儿找地哭去啊。”
“那怎么办?”
柳吟看着他,“我总不能不去或者完全不跟她接触吧?”
不管以后如何,人家现在就是大皇子妃,现在对她而言,她柳吟不过是个臣下的妻子。柳吟还真的猜对了,王妃范氏一点都没废话,看到她就拿了东西出来给她看,“柳吟,想必你那日在四世子妃的花宴上,发生了一件什么事情你都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