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没惊动江以成,自己一个人出去了。想着今儿天儿,去外面逛逛,凉快凉快再回去。走在路上,柳吟看着站在城墙之上的人,如今是特殊时期,杨老大派人看守寨子很严,就算是晚上,那些官兵也不可能现在就摸上来。柳吟还有些感慨,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们会被逼到这种地步,跟土匪搅和到一块,跟官府作对了。青山寨不小,柳吟一路走一路看,青山寨的风景也是不错的。夏日的夜晚,晚风也是透着几丝闷热,柳吟只得继续走,想着找个凉快僻静的所在,好好呆一会。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已经往山下走去,这一块看守的人不多。柳吟一路走来,竟也没遇到多少人。不过这也倒顺了柳吟的心意,遇见那些土匪们,免不了又要说上一会话。前面一颗枝繁叶茂的大叔,旁边还有一块石头,柳吟走累了,就过去坐下歇息。这边倒是凉快,柳吟在这坐着,有些不大想动。抬眼望向山下。柳吟眯起眼眸,山下那个角落,似乎有人在窜动,两三个人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做什么。柳吟站起来,靠在一颗树上,这才看清一些,那些人搬着东西,好像在往地上倒什么。等那些人倒完,柳吟才敢出来,过去看。夏天燥热,这一带的树不少,如果不仔细看,是看不见这里面有人走进来的。“竟是火油!”
刚刚走进,柳吟便惊了一下,那些人竟倒了火油,而且已经点燃了。来不及想其他,柳吟忙跑回去,叫醒了大当家的。“什么?放火烧山?江夫人说的可是真的?”
杨老大还一时反应不过来。柳吟一脸严肃,点头说:“我天热睡不着才出去溜达,不小心看见那些人在倒火油!还点燃了!”
“大当家的你快点吩咐下去!”
说完,柳吟跟大当家分头行动,喊醒了寨里所有人,去灭火。可是,此时火势已经不小,他们每个人都打水去灭火,力量却是微乎其微,压根就没什么用。而且山上并没有那么多水,井水又慢。柳吟想上去帮忙,可被江以成给拉回去,关到房间里,就说让柳吟在这里等着,不许柳吟出去涉险。“江以成江以成?”
柳吟敲了好几下门,都没人应答。她急的不行,外面情况这样。江以成把她关起来,若寨里出了事,她也难以保全自身。火是自山下点燃,要烧上来还有一段时间。他们搬水一来一回需要不少时间,且没有那么多的人手。所以非但没灭掉火,火势依旧。杨老大下令,让大家停下。无论男女老少都去搬水,把水搬到一处去,就算不能把火全灭了,也能流出一条路来,让他们出去。大家动作都不慢,可火势更为快,等他们把水都搬过去的时候。火势已烧了上来。柳吟跳窗跑出来,跟着队伍来了这里。看见面前的火势熊熊,杨老大却犹豫不决,他回头看着山上,很是不舍。“这些个天杀的!到底想做什么!”
青山寨建了这么久,有不少次,官府打青山寨的主意,还不是一样被他们青山寨的人都给击退了。可这次,那些人实在太狠了!放火烧山!这是要灭了他们青山寨!柳吟走到杨老大面前,“事到如今没有法子了,我们必须出去!”
现在火还没烧上去。“我一手建起来的青山寨啊!”
杨老大闭眼,怒吼:“刘霸!你特娘的!有朝一日,我定要报仇!”
他们搜集来的这些水,可不多。差不多是寨里全部的水了。这些水放在这,他们也不敢动,因为这些水泼进去,起的作用也不大。张三站出来说:“老大,不可啊!青山寨是我们兄弟的家,家没了,咱兄弟以后去哪啊。”
李四红了眼睛,附议,“我不走!我在青山寨十几年了,这里就是我的家,就算死,我也不离开这!”
王五义愤填膺,指着山下的方向,就说:“那些个狗贼就想灭了我们青山寨!老大我们不走!就算死,也死在这。”
这些人多数是孤苦无依,没有家人的人。基本都是因为各种原因失去了家人,当然多数是跟官府那些贪官有关,直到青山寨收留了他们,她才有了另外一个家。这里是他们的家。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说走就走呢。“老大,我们不走!”
“不走!”
“对!不走!”
柳吟一梗:“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现在火势越来越大,现在不走,等下就真走不了了。江以成拉了杨老大去一边。要灭掉火势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唯一的办法就是集中他们所有的水,冲出去!听到江以成的劝说,说实话,杨老大是一点都不想这么做。自打来到青山寨以后,他就没想过,有一天会放弃,会离开这里。杨老大满脸颓然,他指了指身后的那些兄弟,“江大人不懂,青山寨就是他们的家,刘霸那个丧尽天良的狗贼,这么做就是要了我们的命!”
他宁愿下去跟刘霸拼个你死我活,也不想接受这样眼睁睁看着家园被毁灭,烧毁。这太残忍了。“寨子没了可以再建,人只有一个。大当家应当懂我的意思,如果现在不走,等下火势烧上来,就是我们一起给青山寨陪葬。”
“岂不让刘霸那个小人顺了心?”
后面那句话,似是刺激到了杨老大。他转身,看着寨里的兄弟们,咬着牙说:“所有人!回去搬水!灭火,咱们冲出去!干掉刘霸那个狗贼!”
“老大,这……”“好!刘霸毁了青山寨,我定要他偿命!给青山寨陪葬!”
“要了刘霸的狗命!”
“走走走!快去搬水!”
所有人都抱着这样一个信念,将寨里所有的水,全部都搬到这里来。回头看,虽然不甘心,但是现在的选择,都是逼不得已的。刘霸,今日之仇我记住了!杨老大眼眶竟是红了,他仰头,下令:“寨子是我们亲手建的,就算毁,也只能我们自己毁!”
寨里兄弟会意,拿了火把来,站在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