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对他伸出援手的人。也是他,在父亲面前,为他说话,为他辩解。“贺兰将军好好想想,我们两族战争,已有多年,也没分出个高低来。我不喜欢这样争来争去,也无意拿下胡营。只要贺兰将军保证,井水不犯河水,我的人不会伤及荷兰将军的人分毫。”
刘舤把他一直想说的话,全部说出来。这样争来争去,不过是些无意义的争夺。良久,贺兰烈逐渐接受了这个现实,他站起来,看向刘舤,“或许刘将军说得对,我也不喜欢与汉人争斗。”
对于大将军这样高的官位更无意,他只想过好属于自己的生活。暂时接替位子,他也只是想给贺兰成报仇。可如今看来,报仇,也没必要了。为了一个时时刻刻处心积虑都要杀死自己的人,他不需要做什么了。“贺兰将军是聪明人,我倒是欣赏贺兰将军的性子。”
刘舤主动伸手。贺兰烈犹豫了下,还是跟他握手。马车里,柳吟拖着江以成的脑袋,心里乱作一团,“江以成你再坚持一会,我们很快就到军营了,那里有郎中,郎中一定会治好你的。”
“江以成你还记得吗?你说要带我回京都的,你不要食言,我们要一起回去,一起面见王上。”
柳吟一人自言自语,她不停的喃喃着。马车很颠簸,换做曾经,柳吟肯定早就受不了了。可这次,柳吟一句话都没说。她的心全都放在了江以成这里,回到军营,士兵们第一时间把江以成送到军医那处。“江大人情况并不乐观,希望江夫人能有个心理准备。”
军医看完,走出来,小心说道:“那剑伤及心脉,送来也不及时,在下只能说,我会尽力医治江大人。”
“军医,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把江以成给救过来。只要你救他,不管你与什么报酬,我都会给你。”
军医却摇头,“江夫人误会在下的意思了,江大人现在的情况,不是在下尽力不尽力治疗,而是……而是江大人现在已生命垂危,在下只能保证,让江大人多活几日,但别的就……”最后那几个字,军医怎么都不忍心说出口。“什么。”
几日!多活几日!柳吟很受打击,她不能接受,“军医你在开玩笑吗?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我知道你可以救活江以成的对不对,你刚才在开玩笑对不对。”
军医摇头,避开柳吟的手,后退一步,“对不起江夫人,在下所说句句属实,请江夫人尽快接受这个结果,早做打算。”
说完,军医转身回去营帐,独独留柳吟一人,站在门口。她满脑子都是那句,他救不了江以成,江以成要死了。这怎么可能呢。“军医,你出来一下,我想跟你谈谈。”
柳吟在门口喊着。过去好一会,军医才出来,神色间很是无奈,“江夫人您就回去休息吧,在下会尽力抱保住他的命,但有些事,真的勉强不来。”
“不可能!”
柳吟摇头。在京中,那些个郎中也说她的命要丢了,江以成没放弃他,他们四处求医,遇到鬼医,救了她一命。她不相信,江以成跟她走过这么多路,最后,他们会是这样的结局。“军医,这附近可有什么名医?我去求他!”
军医摇摇头,终于不忍心,“江夫人对江大人的感情倒是深厚,只是江夫人你知道,这将死之人的命,可不是那么好留下的,要付出不小而代价。”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救他,我不能让他死。”
看她如此坚定。最后,军医告诉柳吟一条线索。“这附近应该是没有,不过早年间我游历四方,倒是听说有座医谷叫做万花谷,万花谷都是名医。自那里出来的人,都是名医。他们医术高超,能治很多寻常大夫不能治疗病痛。”
“尤其是那万花谷的掌门人宗高峰,医术精湛,据说能活死人肉白骨。如果宗高峰出马,江大人兴许会有救。”
说完,军医又摇头,“江夫人还是别想这个了,这个万花谷特别难找,据说那掌门人的脾气,更是古怪,一般人摸不透。江夫人你一介女流,怎么去找人啊。”
“军医,你再跟我说说,这万花谷的线索。”
此刻柳吟已经打定决心,必须去找万花谷,必须救江以成,让江以成醒过来。“江夫人你这……”“罢了罢了,那我就再跟江夫人您多说一点。这万花谷一向避世不出,江夫人带着江大人去找人,有不小的难度。而且万花谷的具体位置,无人知晓,若是运气好,能遇到。若运气不好,就……”总而言之,万花谷不是一般人就能找到的。“想当年我有志入万花谷的门,但光入门这一道,便是许多人做不到的了。既然江夫人坚持,那么我也只能祝江夫人心想事成,能够成功找到万花谷。”
回去之后,柳吟再三考虑。这一行,是避免不了的。与其坐以待毙,留在这里等死,还不如出去撞撞运气,万一运气好,遇到了呢。但这不是一件小事,柳吟写了一封家书,给父亲母亲说明情况,说她要去找万花谷,求医问药,救江以成的命。柳吟相信,父亲应该会理解她。“不行,这太危险了。”
刘舤听闻消息,匆匆赶来,阻拦她。“万花谷是什么地方,哪里是我们一般人能找得到的。你一女流,带江以成上路,路上要如何保全自己?”
不怪刘舤这么想,柳吟一个弱女子,还带上一个将死之人,走在路上,怕不是那些强盗土匪的囊中之物。“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江以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