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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 初春的太阳(1 / 1)

在与青年在湖边分别之后,少女重新踏上了归家的路,脚步缓慢,但却很沉静。初春的风有些凉意,她幽幽的看着道边刚刚抽芽的杨柳,眸子中终于恢复了些许神彩,并不生动,但至少不像之前木偶一般僵硬。“忘记……问他的名字了。”

她的声音淡淡的,没什么情绪。明明只是偶遇的陌生人,却总有种熟悉的安心感。等到清雅回到家中,这才发现,家中的小家伙们已经遥遥的在门口等着,他们少有的安静没有吵闹。这些孩子……也让他们担心了吧?即便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甚至连生与死的概念都没有的幼小孩童,但却对人的情绪有着天然的感触。或许是因为他们担忧自己出门时的状态,才迫不及待的在这里等着的吧?见到自己归来,弟弟清小天立刻跑了过来,想要替自己拎着食材的手提袋,但看着他幼小的模样,清雅则是揉了揉他的脑袋,摇头拒绝。只是少女却还是牵起了他的手,带着他与两个妹妹进到了屋里。自然在放下食材之后,清雅自然便去最小的妹妹清小小的婴儿床前看了看,她依旧在安静的睡着,难得的乖巧。似乎是感应自己回来了,小小的她在睡梦之中还笑了笑,粉嘟嘟的极是可爱。清雅眸子微动,不由得宠溺的轻轻抚着睡梦中的清小小的脸颊,心中也颇为庆幸。回来真好。“你们饿了吧,我去做饭。”

清雅小声说着,转身便向厨房走去。“没、没关系姐姐,请多歇歇。”

清小云奶声奶气的拉着她的衣袖,只是颇为馋嘴的模样却出卖了她。“是舅母教你的?”

清雅不禁莞尔,二妹这般模样,终于让她舒展了少见的愁容。“嗯嗯。”

清小云仿佛做错什么事情般点头,显得有些委屈。“舅母说,清雅姐姐看起来很累的时候,要告诉她多休息,不然清雅姐姐也会不爱小云的。”

清小云粉嘟嘟的脸颊委屈道,让清雅不禁将她揽在怀中。这时在一旁更加幼小些的三妹也咕扭了过来,让清雅疼惜的抱着。“小雨、小雨很喜欢清雅姐姐。”

小小的清小雨略有些畏惧的钻进清雅怀中。“我也很喜欢小雨呀。”

清雅柔柔道,疼惜的用脸颊蹭着三妹,眸子间隐隐有些泪水。“那、那清雅姐姐就不会像爸爸妈妈那样不要小雨了吧?”

小小的少女担忧的看着清雅。这时,稍大些的清小云与清小天也是如此,只是清小天却因为年龄稍大隐隐明白了些什么,又沉默的低着头。听到三妹的话,清雅自然明白了。大概是舅母不愿孩子们太早接受这个事实,用父母去了很远的地方‘欺骗’他们。只是年龄太过幼小的清小雨听不懂这些言语之外的意思,只是觉得,父母不爱他们了,去了很远的地方不要他们了。“不会,我最喜欢你们了,永远也不会离开你们的。”

金发少女轻言,声音有些哽咽。她疼惜的将清小云与清小雨搂在怀中,不自觉的流了眼泪。回家……真好。没有让这些孩子失望真好。…………来到了厨房,少女系上了围裙,就像是母亲曾经总是做的那样,用心为家人做好每一顿饭。这本就是一家人最祥乐的时光,伴随着美食与家人共度生命中不可逆转的时光,这是生命中幸福之重。“那么今天大家想吃什么呢!”

清雅用悠扬的嗓音喊着,就像是母亲曾经无数次询问他们的模样。听到清雅许久未见的悠扬嗓音,幼小的孩子们也似乎恢复了几分精神,不禁欢快的围绕在了她的身边。“烧、烧茄子!”

“家常豆腐!”

“香酥鸡翅!”

听着弟弟妹妹们久违的欢快声音,清雅的心中似乎也明亮了几分,这时她才不禁怀疑,这几天她究竟在做些什么啊。差一点……差一点……就连更加重要的东西都舍弃了……要是……少女拼命的摇了摇头,不再去想,不敢去想。伴随着重新充满房间的气氛,也许名为哀伤的情绪依旧没有从少女的心头抹除,甚至说永远也不可能忘记,但她终于不会因为哀伤,忽视了绝对不能忽视的珍视之物。“鸡翅应该先腌制一下,花刀是怎么片的来着?”

少女自言自语的烦恼着。她不禁想着,这曾经是父亲最拿手的绝活。那个男人总是能够将鸡翅上的花刀划的又漂亮又轻松,研制出来的鸡翅也绝对能够将香料浸的通透。“啊啊啊,真是麻烦,早知道当时应该听他炫耀完的。”

少女苦恼的笑着,带有着淡淡的温馨。她安静的坐在了小凳子上,开始一点点的回忆着曾经父亲对她的炫耀,就连他刻意惹人生气的挑衅也记忆的一清二楚。“对对对,这里需要斜刀才能入味。”

“啊,我家丫头可真是笨啊,用个刀都能划到手,万一以后嫁不出去怎么办啊!家里又不能养你一辈子。”

少女独自坐在小凳子上,脸上的笑意愈加的浓烈,心中泛滥的情绪严以言喻。“姐姐,你在笑什么?”

蹲在一边来玩的清小云好奇的问道。“不,没什么。”

清雅莞尔摇头,腌制好鸡翅开始去焯水茄子。事实上,清雅自然知道烧茄子需要油炸,但是母亲曾经做这道菜时却总爱用水焯,不愿意去油炸。“所以说平常少吃些油炸的东西啊,对身体不好。”

妇人碎碎念的抱怨,声音让人不禁退让。“但是您却给小天炸的鸡腿又是怎么回事儿呢?”

清雅曾经这样问对她说着大道理的母亲,那名妇人则是红着脸偏头看着窗外。明明一边说着油炸的东西有有害健康,但还是受不了孩子的缠溺服软。望着惹着温油,准备油炸香酥鸡翅的锅子,少女不禁又回忆起这些有趣的事情。原来这个家……这个屋子……原来自己一直记得这么多的事情啊。直到吃完晚饭,哄着弟弟妹妹睡觉后,少女再度在小院内环视着,这才发现,原来很多事情她从未忘记过。甚至是小天出生之前她还是独生女的时候,小天出后她当了姐姐之后,相继小云、小雨出生,她作为家中的长女每每被允许参加父母的‘家庭商讨决定’的时候。原来‘家’的记忆一直都萦绕在身边,从未远去。这份记忆,这份爱意,这份暖意……从未远去。少女心中不知在想着些什么,轻声叹息,走到了早已经收起香炉的遗像前,她静悄悄的跪拜在地上。低着头,她轻语。“放心吧,爸妈,清雅可以的,撑起咱们的家。”

她笑着对他们说,就像是初春升起的太阳,不甚明亮,但却温婉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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