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句话便是问:“我的红丝带你挂好了没?”
周园说道:“挂了。”
本来两个人放学时是要一起回家的,但周园去找周圃时她却忙着写作业,让周园先走并且交给了周园一个重要任务,帮她挂红丝带。所以,就是这么的巧,谢梓看到周园在挂的,其实是周圃的红丝带。当第一个人挂红丝带时,周圃的想法几乎和周园是一样的,觉得这很有创意,但自己却不是很想挂。但随着挂的人越来越多,看着树上随风飘舞的红丝带,周圃居然有了想挂的心思。于是就拿笔写了几句话在红丝带上,写好时正好周园来叫她于是就顺便让周园拿去挂了。周圃写的话很简单,就是希望明年能够考上一个自己想去的大学。对于周圃来说,努力只有一个目的——要主动地去选择,而不是被动地去接受。拿到周圃红丝带的周园,几乎想都没想就折回教学楼那棵挂满红丝带的树那儿了。不巧的是,正好被谢梓看见。这个“巧合”自带矛盾属性,说它很巧或是很不巧都贴切。此时的谢梓正在房间里,书桌上是展平的红丝带。谢梓也在面临一个绝大多数人都会面临的问题——写点什么好呢?盯着红丝带看了好久还是没有想到,于是谢梓拿起了习题册开始写题,写了一会儿又看向了红丝带。在谢梓准备睡觉之前,那条红丝带上终于有了字——为什么我苦苦期待的最后都会落空?这句话听起来悲伤极了,连谢梓本人也没想通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这样写。她想着啊,周园写在上面的话肯定拥有和他本人一样的气质,温柔而又励志。可惜了,自己被心情左右,只剩下了一股悲戚。睡觉之前,谢梓把闹钟提前了二十分钟。第二天早上闹钟一响谢梓立马关了闹钟,而后立马爬起了床,整理好一切之后便去了学校。走进学校,走到那棵挂满了红丝带的树下,谢梓停下了脚步,没有立即挂上自己的红丝带,而是拉过一条又一条的红丝带。此时,她心里想的是如果正好能看到周园的那条红丝带就好了。谢梓站了好一会儿,也看了好一会儿,也想了好一会儿,终于把自己的红丝带挂上去了。整个过程中都只有她一个人,她提前来了二十分钟就是为寻得这样的平静,这么有仪式感的时刻,在目光所能到达之处,谢梓希望只有她一个,不需要有多余的人。挂好之后,陆陆续续的有人来了,谢梓随着三三两两的人一起走进教学楼,再独自一人走进自己班教室。她看到的教室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除了她去挂了条红丝带,这一天真的普通极了,和此前很多个日子一样,很少有什么值得提起的点。苏覃像往常一样走进教室,周园也像往常一样安静在座位上写着作业。平常的一天,一直到这天快要结束都没显出任何特别。教室里面老师正坐着,学生们也安静在下面按照各自的进度复习,很安静。窗外忽然狂风大作,风声打破了此前的安静。风没刮多久,便下起了大雨,雨声重重拍打在地上,转移了同学们的注意力。南方的雨,说来就来,而在夏季,几乎每一场雨是抱着成为“倾盆大雨”的目的来的。焦躁的雨点声,夹杂着风声的肆虐,似乎起到了降温的效果,炎热空气一下子被赶走,可接踵而来的也有关于回家的担忧。已经是最后一节课,很多人都没有带伞,如果雨一直下个不停那么回家都会成了问题。这样的情况每个夏季都会出现很多次,也都知道夏季的暴雨说来就来,但绝大多数人也不会随时在包里带把伞。看吧,很多事情都是这样,道理谁都懂,可真正要落实到行动上却无比困难。就连随时在包里放把伞这样的小事都加上了“困难”二字,于是就有了很多无比困难的事。教室里面的安静渐渐被小声的议论取代——“这雨怎么说下就下的!”
“待会儿该怎么回去啊?”
“好烦啊,这样一来我回家又得延迟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
…………焦躁的雨点声带动每一个人的心情焦躁,安静学习似乎已经成为了不可能。听着同学们的说话声,老师说道:“都安静!安静!高三的人了,都十八岁了吧,成年人了都,不就是下个雨吗?这有什么值得你们讨论的,雨总有停的时候,等雨停的时候还可以多做几个题呢!都别说话了,快复习吧,高考可是只要二十来天了,你们好好想想是这场雨重要还是你们的高考重要!”
老师说完,教室里面立马安静了,又都开始了安静复习。在学校这个地方,老师还是保有绝对的权利。老师一声令下,教室里面立马安静。因为这场暴雨,谢梓的心境终于有了些许的变化。所以,这一天其实一点儿也不平凡,至少下了场不平凡的暴雨。这样想,也只是为了让自己好受,为了在和周园的这段旅程里面增加多一点儿的巧合。谢梓忽然在想,周园他有没有带伞呢?这样想着,谢梓摸了摸书包里那把紫色的雨伞,他是不是也随时都在书包里放一把伞呢?是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