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楼下一阵骚乱,原是一些当差的,在楼下寻人。“哼,又是哪家的倒霉公子犯了事儿。”
赵风在心里嘲笑着,又饮了一杯酒。那群衙役很快,便上了楼,来到他的面前。“赵风,赵公子是吧?”
“正是在下。不知在下所犯何事,劳如此大的阵仗?”
赵风心里疑惑,好好的喝着花酒呢,他平日里虽说言语放荡,但得罪的,大多数没权没势的寻常公子,他可不记得自己何时的罪过朝廷官员,如今这么大的阵仗捉他,这是作甚。“赵公子并无犯事,只是徐别大人想见见赵公子,当面儿与赵公子叙叙旧,还请赵公子与我们去一趟,别叫小的们为难。”
为首的那位衙役,言语客气,一点都不像捉拿犯人,倒是像在邀请一个身份尊贵的公子。赵风此人,原本只是异斋的一名寻常杂役,因余寒霜不喜热闹,因此异斋大大小小一切事宜,均是他在操办,他这个人,身份极是低微,却最喜虚张声势,因此旁人尊尊敬敬客客气气的待他如尊贵公子,心里最是受用。“如此,便请前面带路罢。”
赵风喝了些酒,脑子里晕晕乎乎的,加上这人言语间不乏吹捧之意,当下也未细想,抬起脚便跟着他们走了。赵风心里飘飘然,却全然不知自己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那些衙役见到赵风如此配合,不动痕迹的将赵风请出百花楼,寻到一个安静处,一刀背拍下去,等到赵风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然身处魏都的大牢深处。“赵公子别来无恙。”
徐别坐在大牢的凳子上,远远的望着手脚已被绑好的赵风。他去异斋的时候,搜查出了虫屋,里面密集的各种虫均被他一把火烧了,虽然不知赵风学到了那人几分本事,但对待这些江湖异人,他自是要小心万分的。“这是何意?”
“在下徐别,官居六品,现今魏都最大的一起命案,归我管。”
徐别端起茶杯,用茶盖拂了拂茶水上面浮起的茶叶,他今天心情不错,连觉得在这阴暗的天牢里饮茶,都是一件让人舒畅的事。“魏都命案,与我何关,你捉我作甚?”
赵风心下疑惑,这两天他在花满楼饮酒,也是听过这名满魏都的大案,无非是十多个朝廷官员与商贾大户同时暴毙,由于徐别将信息封锁,因此在酒楼上的说书人,各种胡诌的传言,有的说是阴鬼索命,有的说是江湖寻仇,各种流言四起,赵风只当是听了个笑话,完全没想到这事儿跟自己有什么关系。“那十多起命案都是同一天晚上,同时发生的,尸体死亡的时间都一摸一样,有趣的是,那些尸体的心脉处,都有一个虫眼。”
徐别慢吞吞的说道,“赵公子还觉得,与自己没有关系么?”
赵风听罢,两眼睁得硕大,这样的死法,他虽未见过,却在那人指点蛊术的时候,听到过,“是他?”
“看来你很清楚你师傅做了什么事。”
“不不不,徐大人,你抓错人了,我可不是那人什么徒弟,我不过是异斋他花钱请来打扫院子的杂役,因为要提他照顾虫屋里面的蛊虫,受他点拨两句,他犯了事,你找我作甚?我与他并无关联。”
赵风越想越惊,数十个人一夜毙命,那人的纵蛊术如此高深莫测,看来平日里只是随意点拨两句,根本就没有收他为徒的意思,亏他还处处以那人的徒弟自居,他以为那人不做声,便是默认,“徐大人,放了我罢,我在他身边数日,是最好的人证。”
“魏王要求我三天之内破案,我连他人在哪里都找不到,要人证作甚?”
徐别笑嘻嘻的望着赵风,“再说,这天牢里的证词,有几分真假,当真有人在意过么?”
赵风惊恐,“徐大人,你这是草菅人命。”
“也算不得草菅人命,我查过你的底,无权无势的一届地痞流氓罢了,这些年,你混入异斋为那人处理异斋一切事宜,顶着那人的名号,在外面也没做过多少好事。”
徐别吹了吹茶盏里的浮在水面上的茶叶沫子,小啜一口,顿了顿,接着又说,“名震魏都的十余起凶案,凶手便是异斋之主,你不是一向以他徒弟自居么,我抓不到他,抓你过来顶罪,这案,便破了,何苦再劳心费力的去茫茫江湖,寻一个不知踪迹的人?”
“你……”赵风怒从心来,想要开口反驳,却发现徐别的话句句在理,他竟找不出一句可以反驳他的话来。“来人,割掉他的舌头,免得明日行刑的时候,再生异端,将这卷案宗递上去让他画押。”
徐别轻描淡写的吩咐道,说罢起身便离开了。天牢里,传出了赵风的惨叫声。“饿死我了。”
客栈酒楼下,凤倾抱着一个猪蹄,啃得香甜。粥粥坐在桌子上,抱着一根鸡腿,慢条斯理的撕下一片肉,慢悠悠的吃着,一边对凤倾这狼吞虎咽的吃相摇了摇小脑袋。自从它过了幼生期,饭量越来越小,与凤倾阿苒同桌吃饭时,便没少嫌弃这两人的吃相,全然已经忘记,自己以前一顿就要吃掉一整只烤兔,外加一盘鸡腿的经历。“本来还说去药铺给你抓一点补身体的药熬个补药什么的,如今看你这个吃法,想必已全然不用了。”
她们三人在客栈里睡了一天一夜,最后还是凤倾被饿醒了,才拖着她与阿苒二人,到这客栈楼下吃饭。“补,怎么不补,我被那孙子阴得好惨,阿苒,等一会儿吃饱了,咱们去会会那赵风,我定是要出了这口恶气的。”
“客官平白的,提那厮作甚?今日衙门一早便贴出了告示,那人今日午时,便要问斩了。”
客栈的小二长了一张机灵的脸,“欸,客官,您的酱肘子到了,客官慢用。”
“问斩?这两天魏都可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凤倾笑盈盈的塞了点散碎银子在那小二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