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狱之所以被称之为寒潭狱,原是那牢狱,处在地底深处的寒潭之中,寒潭中间一处凸起的石台上,四周是用玄铁打造的围栏,阿苒被推搡进围栏中,四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此处环境静谧,寒潭水清冷,被子潮湿,寒潭对面的出口处,把守着一堆外门弟子,掌门也真的是看得起自己,一回玄机,便是这阵仗。阿苒坐在湿哒哒的石台上,只觉得周身阴冷刺骨,可惜此处并无炭火,她静坐在此处,运转起周身内功,为自己驱寒取暖。粥粥躺在阿苒的布袋子里,它自回到玄机,便不似在外那般活泼,许是这寒潭狱冰冷的缘故,它缩在布袋子里,打着盹。“丫头,你欠我的酒呢,出去瞎闹了这么久,说好的醉花名酒却是一壶都没带回来。”
凤倾腰间别着红玉,一路走来,畅通无阻,她左手提着炭盆,右手提着食盒与酒,见到在寒潭处静坐的阿苒,扬声问道。阿苒屏息静气,听到凤倾的声音,睁开了眼睛,远远的瞧着凤倾在寒潭对面冲她招呼。高兴的道,“凤姐姐,你来看我了?”
粥粥听到这二人的动静,也从布袋子里露了个脑袋出来。凤倾双脚轻点,掠过寒潭,来到关押阿苒的玄铁围栏外,与她一同来的,还有负责看守此处牢狱的外门弟子。“把门打开,我要同阿苒吃酒,你们在外面守着便是。”
凤倾吩咐道。“这……掌门吩咐,寒苒私通魔教,需小心看护。”
守门的弟子鞠着躬,皱着眉头说道,凤倾可是内门之中,出了名的不讲理,可寒苒之事,上面已再三强调,若出了半点损失,他如何担当得起。两边都得罪不起,叫他左右为难。“我若真想劫狱,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站在此处与我说话?”
凤倾冷哼一声,面色不善。那人听道凤倾的威胁,只觉心头一紧,赶紧恭敬的拿出了钥匙,打开了玄铁锁。凤倾捧着炭盆,进了寒潭狱中,那外门弟子恭敬的守在门口,不敢造次。“阿苒,此处阴冷,这是炭盆,我会安排在此处守狱的狱卒,日日给你送来炭火,你先将就着住着。”
凤倾将炭盆放在这牢狱的最中间,掏出火匣子,点燃了炭盆,只见那炭盆里的炭火蹭的一下被点然,燃烧的火焰,照得阿苒身上暖暖的,一下子便驱散了周身的阴寒之气,她贴着阿苒的耳朵,悄声对阿苒说道,“穆师兄已有对策,下月初三便是你离开此处之时。”
说罢,她又扬声对阿苒说道,“还是我体贴吧,知道这牢中阴冷,还给你准备了炭盆,看,我想得多周到。”
“得了吧,凤姐姐,你一天不往自己脸上贴金,一天不舒服就对了。”
阿苒被那炭盆子里面的火烤得舒服,嘴上却对凤倾的自我夸赞嗤之以鼻。一早将小脑袋露在布袋子外的粥粥,趁她们说话的功夫,一溜烟的跑到食盒那边打转。“哎,怎么说话的呢?亏我还专门去穆师兄的小厨房,请那厨子做了拿手好菜,如此看来你是不想吃了?”
凤倾席地而坐,将粥粥提楼着扔给了寒苒,打开了食盒,从里面取出一整只鸡。“凤姐姐果然周到。”
阿苒掰下一块鸡腿,递给了在一旁馋了半天的粥粥,又掰下一块鸡翅膀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口齿不清的说道,“这鸡怎的与我往日吃的不同,怎的如此好吃,若是这牢狱之中,能得凤姐姐日日送饭,顿顿吃这肉,我倒也乐意。”
“你倒是想的美。”
凤倾用竹筷敲了一下阿苒的头,“同我说说,你究竟是如何认识那混小子的,玄月花展如此不知轻重,害你被他连累得如此狼狈。”
“此事说来话长。”
阿苒啃着鸡翅,饮着酒,将她与蓝辰之事的来龙去脉,以及后面的玄月花展上发生的事情,都与凤倾交代得清清楚楚。炭盆里的火在这冰冷的寒潭狱中,映衬着阿苒的脸有些泛红。“原来如此。”
凤倾听完阿苒所说的来龙去脉之后,心下了然。“所以那男子当真是暗月阁前阁主的亲传弟子?”
凤倾心下震惊。“那老者身后的牌匾确实是暗月阁无疑,只是凤姐姐,那暗月阁是什么?为什么江湖上都说蓝辰是魔教?”
阿苒问道。“暗月阁数十年前便被江湖各派联手围攻灭门,若那蓝辰当真出自暗月阁,那阿苒,你切不可与他再往来了。”
凤倾劝道。“可蓝辰他同我一样,都是孤儿,数十年前,他才多大?凭什么江湖上的恩怨,要算在他的头上?”
阿苒不解。“他当着江湖各派的面儿拍死罗生门罗寒之事,总不是冤枉他罢。”
凤倾道,“说,你是不是喜欢那混小子了?否则以你的心性,怎么会甘愿受他牵连,在这寒潭狱之中,呆得心安理得?”
“凤姐姐,来,喝酒。”
阿苒端起酒壶,递给凤倾。“你少在我面前打马虎,你莫不要为了一个混小子犯傻。”
凤请接过酒壶说道。“我哪里犯傻了,那日长影相害,若无蓝辰谷底相救,我早就葬身狼腹之中,我摔入谷底,周身骨头错位,腿伤严重,若无蓝辰为我正骨,日日用内力为我梳理筋骨,我即便活下来了,也是个瘸子。”
阿苒又拿了一块鸡腿塞进腹中,“他待我极好,若我为了一个在数十年前便已灭门的所谓魔教,就疏远于他,我自是做不到的。”
阿苒顿了又顿,接着又说,“我相识于蓝辰之时,他许久未曾与人接触,连话都说不清楚,哪里懂得江湖上一套弯弯绕绕,何况那日,是罗寒出手在先!”
凤倾见阿苒急着为那蓝辰辩护,自知山谷数日,蓝辰与阿苒之间的情谊,已是深厚,她内心便更加好奇了,“阿苒,就你那朽木脑袋,枯树的心,那蓝辰究竟是何方神圣,能得你如此相护。快与我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