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盘食盒,“你的仇人,什么时候变成阿苒了,自始至终,逼死你父亲的,可都是玄机殿上的那位。”
长影听罢,沉默着不说话。“你若不愿离开,我自是不会逼你,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阿丑将最后的碗筷摆在长影面前。“这紫玉殿西窗窗台,养了一只灰色的信鸽,若是直接从我这紫玉殿中飞出,怕是连这玄机山都飞不出去,便被人射下来了。你若想帮我,就将那灰色的信鸽拿走,寻着空儿,帮我把它放了,它自然会到它该去的地方去。”
长影对阿丑说道。“你当真不走?”
阿丑问道。“无路可走。”
长影道。“那我便留下来,陪你罢。”
阿丑叹了口气,将窗台上的鸟儿装进了食盒里,提着食盒,便往外走去。入夜,一只灰扑扑的信鸽,从玄机山中往外飞去。玄机竹林里,那竹屋还如从前那般模样,竹屋里陈列得简简单单,一个坐着轮椅的女人,在这园中,拿着水壶,往篱笆处浇了浇水,自她重回青玉之所,她便在这院儿的篱笆处种了夕颜,如今,这夕颜的藤曼,已是爬满了半个篱笆,红的蓝的爬在篱笆上,格外好看。世人都说夕颜花,朝开幕死,不吉利。她正愣神呢,一个红衣女子,却大咧咧的走进这竹院儿里,“琉璃师叔,在想什么呢,这么愣神儿?”
“凤倾,你又来了?”
自那日穆白登上玄机掌门之后,这竹林,便彻底归入了琉璃师叔的地界儿,凤倾从那时候开始,便时时来这院中,帮她打理园中花花草草,一则是因为琉璃的腿脚不方便,二则,也是在怀念过去的某些人,某些事。“师叔又在浇夕颜?”
凤倾接过琉璃手上的水壶,毛毛躁躁的往这夕颜花上洒水。“行了行了,再洒就过了。”
琉璃道。凤倾听罢,吐了吐舌头。“怎么,师叔,风倾又在你这儿捣乱了?”
穆白不知何时,也来到这园中,他自从做了掌门,平日里总是忙得抽不开身,如今突然得空,到这竹屋里坐坐,倒是让凤倾颇感意外,“师兄,你今日怎么得空,到这竹院里来了?”
“前不久我接到武林大会的邀请函,十年一次的江湖盛世,今年在汶水举行。今年的江湖第一,将会获得无根水,这东西,对滋养经脉有着不可多得的好处,传言有返老还童之效。”
穆白不急不慢的说道。“当真有如此效用?”
“不过是武林大会的噱头罢了,顶可以延缓经脉衰老,若说返老还童,区区无根水,还达不到这样的效用,这武林大会上,各门各派英雄豪杰均会聚集在此处,怎么,凤倾,有没有兴趣陪我同去啊?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若是在那江湖大会之上,有了心仪之人,我自当为你作主。”
穆白打趣道。“呸呸呸,我若看上谁,还需要你作主?我自己便将他掳来着玄机山成婚。”
凤倾对穆白的话嗤之以鼻。“我说凤倾,你好歹也是个姑娘,言语不要如此奔放。”
琉璃听到凤倾的话,不由头疼道,她这个师侄哪里都好,唯有一件,就是太不像个女人。“师叔教训得是。”
凤倾赶紧对琉璃回道。“那你去是不去?”
穆白道。“去,如何不去?好不容易能出山凑个热闹,自然是要去的。”
凤倾赶紧应道。“师叔,我过两日,便带着凤倾,参加这十年一度的武林盛会,玄机门中一事,就要师叔多操心操心了。”
穆白对琉璃说道,“我此前已问过柳颜,她不喜热闹,留在了谷中,师叔若有什么不方便的事情,也可以让柳颜去做,我已与柳颜打好招呼,门内之事,以师叔为首,她为辅,全权交由您二人处理。”
“你倒是看得起我这把老骨头。”
琉璃白了穆白一眼,难怪今日他肯百忙之中,亲自前来,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才几句话功夫,便央着自己给他当壮丁。“师叔哪里老了,师叔一点都不老。”
凤倾赶紧再一旁,帮着穆白附和道。“行了,看你二人这一唱一和的模样,下去罢,明日开始,让暗卫将山中事物,往竹林里送来便是。”
琉璃扬了扬手,推着轮椅,往屋内走去。凤倾与穆白应声,除了竹院。“穆师兄,你说此行江湖,咱们会不会遇到阿苒啊?”
凤倾望着走在前面的穆白,开口问道。穆白顿了顿脚步,“许是会吧,她,那么爱热闹。”
“若是遇见,我可否与她一处?饮酒吃肉。”
凤倾又道。“她已叛出玄机,你若同她一处,被门中弟子见到,像什么样子。”
穆白道。“可……”凤倾又道。“行了,又不是一定真能遇见她,若真能遇见,到时候,再说罢,阿苒是不是真的叛出玄机,你我心里都清楚,只一样,在门中弟子面前,该是什么样子,还是得端个样子出来,明白么?”
穆白道。“知道了,师兄。”
凤倾有些丧气的说道。虽然她知道,此从那日,那人将阿苒救下,她与阿苒便再无饮酒吃肉的可能了,可若当真江湖再见,自己,又该与怎样的心情和态度,去面对那个丫头呢?穆白因为凤倾的话,心中更是烦闷,出了竹林,与凤倾分道扬镳后,他再端不住平日里那陌上公子谦谦如玉的模样,索性使着轻功,直接往穆府飞去。入了穆府,进了书房,案头还挂着那柄上面缀满了各种珠宝的繁花剑。穆白抽出繁花,直接在院里,练起了青玉剑法。他身形极稳,速度极快,若这青玉剑法,在阿苒手中是轻快的,那么在穆白手中使出来的剑,便是飘逸的,院中的梨花开得正好,一个玄衣公子,在这树下练剑,落了一地繁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