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知不觉,便去了大半个月,许宅,偏院里的秋千架上,积满了树上掉下的落叶。三人在院中的日子,还如从前在百花谷中宁静,阿苒每天在这院子里,练习千机,足不出户,蓝辰每天陪着她过招,许默则是将自己关在屋子里,说是什么要研究一盏会飞的花灯,在花灯节上,大放异彩。饭菜都是由丫鬟给这三人送到屋子里来,这许家父母,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气,倒也由着他三人如此胡来。这汶水镇也是越发热闹起来了,慕名而来的江湖门派,陆陆续续的挤满了汶水镇的客栈,一日清晨,闭关数日,蓬头垢面的许默,终于推开了房门。“阿苒,蓝辰,我成功了!”
许默虽满脸胡子,头发蓬乱,眼睛却是十足的明亮,阿苒与蓝辰正在院中过招,见到他的模样,纷纷皱眉,阿苒更是捏着鼻子,对许默说道,“你有多少天没沐浴了,一股子臭酸菜坛子的味儿。”
蓝辰皱着眉头,他虽未说话,那单从他那嫌弃的表情里,便能看出来,他对阿苒的话深表赞同。许默拿起了左手,把鼻尖儿放在袖子上凑了凑,一股子味儿铺面儿来,险些没把他熏倒,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对阿苒说道,“好像这味儿是重了点儿,我这就去沐浴更衣,今日是我汶水镇一年一度的花灯节,汶水镇今晚肯定十分热闹,对了,好像街边小食也挺多的,阿苒,今夜你与蓝辰,可要与我同去?”
一听到街边小食,阿苒简直耳朵都竖起来了,“当然去!”
蓝辰见到阿苒对这花灯节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也点了点头。“早就知道你们肯定会去,我一早便安排了帮我定制花灯节衣服的许妈,也帮你二人做了两套衣服,这汶水镇的灯花节与别处不同,当晚上街游玩的人,都会穿上汶水镇特有的服饰。”
许默说话间,一个小丫头已将三人的服饰拿上前来。“嘿嘿,入乡随俗嘛,现在时间还早,我先去洗澡了,你们二人也去沐浴一番,顺便将许妈帮忙做的衣裳穿上,收拾妥当后,咱们便出门去参加花灯节咯。”
许默说话间,便抱起其中一件灰色的衣服,回了自己房间。阿苒抱着自己的那件红色裙子,进了房间,在许默为她安排的两个小丫鬟的帮助下,换上了汶水镇花灯节的节日服饰,这红裙的领口比阿苒平日里穿的衣服要低上一些,恰好露出了阿苒那纤细的玉颈,衣袖肥大,腰带宽大,裁剪倒别致,恰恰显露出阿苒那盈盈一握的腰肢。这红绸质地丝滑,一看便知这衣服价值不菲,红绸上白蚕丝线绣着千鹤祥云的图腾,穿着身上,倒也别有一番风味。阿苒将千机,重新套回了自己的胳膊上,取下宽大的袖摆,将千机盖住。许是许默一早便做了吩咐,捯饬阿苒发饰的小丫头倒也没有弄什么复杂的发饰,简简单单的将阿苒的头发挽在肩后,插上了那根红玉簪子。收拾出来的阿苒,比往日更多了几分灵气来。穿着这裙子,平日里背在身上的口袋,自是不能再背了,粥粥蹲在阿苒的肩上,一人一鼠推开了房门。许默一早便收拾出来了,此时的他换上了宽大的衣袍,却依旧换不掉他那一身书生气。蓝辰也一早便在院里候着了,只见蓝辰身上,也松松垮垮的披着件红色衣裳,那衣服上面的花样儿,也是千鹤祥云,这分明是……阿苒见到蓝辰穿的衣服不由的心里咯噔了一下。阿苒来到院里,与蓝辰站在一处,二人身上都是穿着千鹤祥云的衣服,看起来,格外的登对,许默对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拿着桌子上,一团不起眼的圆球灯,“走吧,咱们去街上逛逛,今日我要参加这花灯节上的灯花比赛,若是拔得头筹,请你二人去汶水镇最大的酒楼里吃肉。”
蓝辰拉着阿苒,跟在许默身后,上了街。原本阿苒还对自己这一身装束,甚觉别扭,上街之后,发现这汶水镇上的男男女女,都穿着这样的服饰,久了,也就把心思,放在了别处。这汶水镇的房屋,全都是高高低低,依附着起起伏伏的山势而建。今晚是花灯节,除了街边上挂着的各种花灯,每家每户门口,也都挂着一个红色的灯笼,远远望去,万家灯火,格外好看。阿苒与蓝辰,许默三人走在街上,一路走来,见到周围很多人都在街边上买孔明灯,写下心愿后,都将孔明灯放到了天上,无数盏孔明灯,往空中飞去,格外好看。许默寻了一个摊位,递过去些银珠,拿了三个孔明灯过来,递给了阿苒与蓝辰,“这汶水镇的传统,花灯节上,把愿望写在孔明灯上,放飞孔明灯,祈福。”
许默说着话,率先拿起了笔墨,在纸灯上洋洋洒洒的写下七个大字,“愿今年讨个媳妇儿。”
阿苒见到许默那一本正经的模样,顿时来了兴趣,她瞅了瞅许默的愿望,差点笑出声儿来,明明是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许个愿望,却偏偏透着一股糙人的味儿。阿苒也拿起了笔墨,思量片刻,提起笔来,在灯上写到,“仗剑江湖,饮酒吃肉。”
“阿苒,仗剑江湖下一句,若对上饮酒吃肉,会不会对得不太工整啊?”
许默瞅着阿苒拿孔明灯上的字,十分嫌弃的说道。“你还好意思说我,娶个媳妇这样糙的话,你不也写得端端正正?”
阿苒对许默的批评嗤之以鼻。“嘿嘿,话糙理不糙嘛,愿望嘛,心诚则灵,字句对仗工不工整什么的,不重要。”
许默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粥粥乘着二人拌嘴之余,小爪子喇了喇阿苒手中捏着的毛笔,垫起脚爪子,在阿苒孔明灯上,饮酒吃肉的肉字旁边,盖上了一只爪印。粥粥两只小爪子环抱在胸前,望着这盏孔明灯上的爪印,甚至满意。蓝辰捏着笔,心中涌入万千,却迟迟不肯下笔,他见阿苒与许默颇为期待的望着自己,思量了半晌,这才落了笔,“江湖路远,伴卿一生。”
“我说蓝辰,你酸不酸啊。”
许默简直对蓝辰这深情款款的愿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得了得了,我数一二三,咱们三一起,赶紧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