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排相熟的邻居方婶。“等、等下你就知道了……”方婶吞吞吐吐的,开始有些回避她的目光。这时方婶旁边长得像男人一样粗壮的何大娘,突然一喝,“都愣着干嘛,动手!”
她这一喝声,像是猛地惊醒了这群呆站着的人。村民们顿时像一股黑暗的潮水,猛地将她围聚过来。几个大汉子拿着几根明显用烂衣裳结成的长绳,三下五除二将她捆绑起来,女人们黑色的布做眼罩遮住了她的眼晴。“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
眼前一片漆黑,她惊惶地大叫,“方婶,方婶!”
没有人回答她,很快有人用一团布用力地往她嘴里塞去,她惊恐的叫声顿时变成了咿咿呀呀的模糊不清。接着,她感觉被人一把扛在肩头,飞快地向某地走去。……她感觉身体腾空着,眼晴又看不见,不敢大幅度地挣扎。只听到两个男人粗重的喘息声,他们正沿着某条道路,快速地走着,脚下不时传来踩中碎石的磕碰声。不知道走了多远,不再听见山林的鸟叫声,却闻得了河流的哗哗流水声,再过了一儿,连流水声也听不见了,迎面而来的空气,倏地变得有些阴冷潮湿,时不时听见“咚、咚”的水滴落在岩石上声音。看样子,是到了一个离村落很远的地方,难道是山上的某个洞穴?她正揣测着,感到身子又一失重,两个汉子将她默默地放在了地上,背靠着一块冰冷的石头。“喂、喂!”
她拼命抖动着被绑着的双腿,向后反绑着的双手也在左右摩擦挣扎。但他们显然不会理会她,兀自离去。这是什么地方啊,感觉阴森森的。这么偏僻的地方,那一直会在她危险时会出现的青衫少年,都找不到了吧。她闷闷地垂着脑袋。这时,地面一阵轻微的抖动。远处传来一个沉重的脚步声,每一个踏步,这地就要轻抖下,似乎是一个庞然大物。听那脚步是朝她这么边走来!她紧紧地咬住嘴,身子微微的颤抖。脚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在跟前时,她都感觉自己快被这脚步声从地止震飞起来了。然后那个脚步停了下来。忽然,她感到背后的衣服一紧,她竟然被人从被背后拎起来了!她吓得大气也不敢出,手指颤动。大怪物拎着她,转身往原地走去,又是一阵地震般的脚步声,她耳畔都有轻轻的颤音。她强自撑着不让自己晕过去。……等到怪物的脚步再次停下来,她也再次被放到了地面。然后她感觉一个物体在她身上拨弄着什么,背后的双手一松,她的手上的绳索被解开了。她一愣,稍即用手摸到脑后的绳结,用力往上一扯,眼前一轻,黑布也被解了下来,眼前渐渐清明,她睁开双眼,看到了眼前是一个黝深的洞穴,洞穴里燃着幽幽的烛光里。她在烛光中,看清眼前有一大宽阔的大空地,空地上摆放着石凳、石桌、还有石碗,以及石碗旁边一个庞大的黑影。她猛地回头,看到眼前一双巨大的裤腿,顺着裤腿往上、再往上望,像一座塔一样粗壮的腰身、粗壮的胸膛,再是一张、呃,有些好看的年轻的脸。剑眉星目,天生带着笑的桃花眼里,流淌着温柔的光,秀挺的鼻梁下面,双唇微微上扬。那张脸清秀俊俏,又不失阳刚,只是与这庞然似山的巨大身躯一点都不协调。……看到那张俊朗的面庞,她突然不再害怕了,有些好奇地站直身来,发现这个人实在是太高了,她只到到了他的腰间。“你,饿了吗?”
巨人突然对她开口了,声音也斯斯文文的,竟像个读书人的样子。她再一呆,点点了头。……“我叫石兔,老家越地,在这边有个师傅人称孙代夫。你呢?”
石兔一面啃着巨人递给她的山药与青果,一面问。这些果实真好吃,不知他这么庞大行动不便身躯怎么找到的。“你可以叫我青岩。”
巨人说着,看她吃完,又递了一根草药给她,“将这个也吃了,然后早点下山吧,山人蛇虫多,危险。”
石兔抬头一看,竟是可以抵抗饥饿与疲惫的祝余草,她采了十六年的草药,还只在师傅自己的医书上看到过它的手绘图,听师傅说他这一辈子也只在收养她的那刻挖到过一株祝余,也是给了她吃。这么珍贵的草药,他就这样给她啦。她抬起头,有些懵懂地望着他,“我吃饭了,你自己留着。山上危险,你也和我一起下山吧?”
他微微一笑,那一瞬间,让她产生了一种异常熟悉的感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我本来就属于这山上的。你看我这庞然的身躯,适合在村庄里生活吗?”
的确,石兔微低了头。自己也是有点古怪的人,自小就被村民们排挤,何况他这么特别。青岩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将祝余草塞进了她的手里。清晰告知了她下山的道路,并嘱咐,下山后,不要将在这山洞里发生的事同村民们说。“放心。”
临走前,她忽然回过头问他,“我以后上山采草药时,还能找你玩吗?”
“千万不要。”
他果断拒绝她,看她有些失落的神色,立即温柔地补充道,“我并不常呆在这里,你走后,我就会换另一座山了。以后有缘会相见的。”
“那好吧。”
她不想勉强他,不知道为什么,才与他短暂相处了这么一刻,她突然产生了一种依依不舍的感觉。而他,看她的眼神,也仿佛她是一个认识多年的老朋友。……石兔顺利地下山后,村庄的人看到她,都像看到了鬼,吃惊得拔腿就跑,奔走相告。“她怎么还活着啊?不是送到了那巨怪的洞穴吗?“是啊,还红光满面的!天啊,她不是被那大妖怪上身了啊?”
“可能她本身就是妖怪,你看她白天是人,晚上却是石人。”
……村民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何大娘与方婶更是目瞪口呆,前些日子有村民家的一只山羊走失,他们寻到那到处是石头和溪流却不长树怪异的西夷山时,发现一个巨大黝黑的洞穴,好奇地往里一望,却见一个庞然大物背对着洞口而坐,吓得他们连忙跪拜,然后拔腿而逃。回到村里后,大家互相通告,得出结论,那估计是这一带的山神,传说里山神喜欢美食美酒,还有拿美丽的少女去祭祀,便能得到庇佑的记载。说到这个传说,大家交眼互望,不约而同的想到了石兔,于是第二天一大早趁孙郎中外出行医,就堵在了石兔家门口。没想到,他们费尽心力将她绑去祭祀山神,她竟然完好无损的回来了。……“妖怪!她肯定是更厉害的妖怪……”何大娘咬呀切齿道。“可是,她要是是很厉害的妖怪,怎么大家一下子就能将她捉住呢?”
方婶有些犹疑。“就因为她知道自己法务强大,所以我们做什么她都不怕啊,才故意让我们捉住的。”
有人这么说,其他人想了想,都认为大有道理。“那我们要再好好想想办法了。”
男人们提议。“对,不能让妖怪在村里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