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里立刻有人去将剑客扶起来,看向胖子的眼神又惊又惧。“哼,就这三角猫的功夫,也敢乱出头。”
胖子不屑地冷笑一声,移动着肥胖的身躯往前走,许是被他的气势震住,他每往前一步,人群中的人就往后退一步。突然两道白影从楼下掠下,众人但见眼前白练飘飘,白光如游蛇飞舞,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看得人眼花缭乱。“何方人氏,胆敢在万香楼撒野!”
如舞白练停下时,响起两个异口同声的清脆女声,一双长相一模一样的妙龄女子,面庞清秀,一身白裳,俏生生地飞落在胖子当前的地上。“是风月姐妹!”
人群里传出兴奋的声音。……熟悉内情的人对初来乍到的同伴解释,万香楼以万金万睹一面的相悦姑娘闻名,而她在这样鱼龙混杂之地,多年能坚守自己的清规,离不开汤城本地权贵的照应;即使类似胖子这样不知深浅的外来人氏突然袭击,也自有应对之策,比方这对人称“风月姐妹”,便是相悦姑娘的护身符。相悦姑娘入了万香楼不久,听风、望月这对武艺高强的双胞胎姐妹,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日夜守护在她身旁,每当她遇到棘手的状况,风月姐妹总能帮她化险为夷。“唷,看不出来一个妓馆还有这么多花招,早知道我前两天一来汤城就该来玩玩。”
胖子伸出粗胖的大手,往脸上胡乱地一抹,发出哧溜的令人作恶的声音。“相悦姑娘座下,休得造次!”
风月姐妹娇喝一声,便腾空飞起,原本垂于两侧的软绵绵白练刹时钢硬如剑,朝胖子飞去,一挥一勾,便缠上了他的四肢。“哼,雕虫小技!”
胖子呵呵一笑,倏得一缩,身子竟然凭空缩小了几寸,从白练中挣脱开来。但那白练像通晓人性似的,胖子刚一挣脱,它们又飞舞着,立刻缠了上去,这时他越挣脱缠得越紧。众人见胖子被风月双胞姐妹的白练缠住,正要叫好,忽然见胖子灵活地扭动四脚,竟飞速地用自己的身体,一圈圈将白练全缠到自己的身上,将自己裹成一个活人棕子似的。风月姐妹与众人都露出错愕的神色,不太明白他的意图,而胖子则灵活地几个鲤鱼打滚,猛喝几声,这一吼惊天动地,震得室内桌椅的四脚和窗棂都不自主地抖动,众人异常难受地捂住耳朵。刹时,胖子身上层层裹着的白练也在这一吼中,竞相四分五裂。风月姐妹一惊,对望一眼,立刻恢复镇定,互相一点头,立刻各从腰间使出一双短刃,四把短刀,招招快如闪电,朝胖子辟去。这双胞姐妹刀法精妙,配合双无比默契,对胖子的攻击可以说是严丝合缝,在座的人都露出惊叹的表情,自付很难有人挡得住风月姐妹的联手对抗。但显然这个胖子没有觉得为难,没有人看得出他使用的是哪个门派的招术,却招招奇谲,明明身形肥胖,却比一个精瘦的人还要灵活,还有明眼人看出他在出掌时,掌心赫然有一闪即逝的黑雾。……“上仙,这胖子貌似很有来头。”
一直在角落里静静旁观的云落,终于沉不住气了,探头对清川说。“嗯,好像不是人界,但也不是妖界的。”
清川思付,还在想昨晚司空枫同他们保证,今天一定让他们见到相悦的事。“我们要不要出手?”
“再等一等。”
也是万香楼大厅空间开阔,风月姐妹与那不知名的大胖子,在厅内激烈打斗得难舍难分,空间竟然不受限。半柱香功夫之后,风月姐妹开始险招尽出,但仍未能占胖子丝毫便宜。“罢了,筋骨已经活动开了,不同你们小娃娃玩了!”
胖子嘿嘿狞笑着,掌心里最初转瞬即逝的黑雾,越来越浓,慢慢地竟然汇成了一团,猛然袭上风月姐妹。双胞姐妹被黑雾袭住,突然感觉胸口吸入了一股浊气,眼前一灰,头脑一片混沌,接着脚下的步子也变得凌乱起来。胖子随意地从怀里掏出两个金锭子一射,便将风月姐妹击倒在地,众人哗然一片,老鸨立刻颤抖着跑上去扶她们,脸上一片死灰,心想,连风月姐妹都倒下了,这可如何是好?嘿嘿笑着,胖子一边瞪向老鸨和众人,一边抬腿迈向万香楼二楼。……“且慢!”
当他的脚刚放在台阶上,身后又传来一个声音。他简直是烦透了,收回迈向二楼台阶的脚步,转过头,“是谁又不怕死了?”
这是坐在角落里的清川与云落站了起来,缓缓穿过人群,走到胖子面前。两个气度不凡的翩翩公子,站在这个粗鄙不堪的胖子面前,立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着这一幕,不少人掩嘴窃窃私语,“这两个细皮嫩肉的俊哥儿,又是打哪里冒出来的?”
“近些日子,前往汤城的厉害陌生人氏越来越多,汤城怕是有点不太平了。”
……胖子不耐烦地正要开口,清川先近他一步,小声而清晰地,对他说了一句刚好只有他听清楚的话。胖子顿时脸色大变,像突然受了猛烈一击,愣愣地看着他。清川不顾他的惊诧,慢慢地将袖中的玉笛掏了出来,执在手中。胖子上下打量着清川,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玉笛,又打量了一眼他身旁的云落,脸上神色惊疑不定。与清川他们相对而立,胖子的内心似乎经过了挣扎和犹豫,稍即,便在众目睽睽中面无表情地走出了万香楼。这下,在座的人悉数都震惊了,都想知道清川到底对胖子说了什么。连难得出手的风月姐妹联手出马都没有拿下的神秘胖子,竟被这个粉白公子哥一句话给讲退了。他们都探长着脖子,打算等清川他们回到座位上,立刻围过去询问。但他们没有听到这个时刻。胖子前脚刚走,万香楼的楼上便款款而下一个艳惊四座的女子,容颜清丽异常,行走时如弱柳扶风,引得众男客频频相望。难道这便是传说中的相悦?清川与云落正思付间,只见女子对着他们微微屈身行礼,小声道:“二位贵客,相悦姑娘楼上有请。”
清川与云落一对望,便随女子走上了万香楼的二楼,身后一干艳羡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