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巷弄的陆大夫,你往东走,就在那最大最打眼的汪氏钱柜右侧,有家紫尘医馆。”
“好,多谢兄台!”
……清川背着云落,一路疾奔到城中东大门,果然很顺利地就看到了引路人所说的“汪氏钱柜”,朱漆牌匾,烫金大字,这个钱柜座落于一个三叉路口的交汇处,看上去相当的气派,三面邻街敞开的大门,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经过东大门的人,无一不首先看到这个钱柜,清川也匆匆地扫了它一眼,便去右侧寻那“紫尘医馆”。倒也不难找,“汪氏钱柜”右起第五家铺面就是它了,墨色的门框,门窄纵深,刚到门边,便闻得一股浓浓的中草药味。入了医馆的门,走过纵深仿窄的通道,里面却别有洞天,一个开阔的庭院,遍种花草,庭院后才是医馆的主厅,但是从庭院到主厅已经排起了人群长龙,有些哀嚎有些苦着脸有些面容苍白……个个都是求医的。“公子也是来找陆大夫看病的吧?到最后面去排队,喏,就是最后面门边那……”有排队的大妈,看到背着云落的清川,神情焦急,好心地提醒道。清川了看了一眼前面的长队,问云落,“这么长的队,你还坚持得住吗?”
“唔……”云落的额间沁出细细的汗珠,口齿不清地应着,软软地将脸贴在他的背后,虽然腹痛如绞,但不知为何,这样贴着他的背,还真有所缓解。“再坚持下啊。”
清川背着她排到队伍最后边去。这时,忽然身旁飘过来一阵淡淡的香风。清川侧脸,一个衣着华丽考究、约摸二十三四岁的年轻女子从身边经过,淡紫色的绸缎上用银线绘着精致的合欢图案,她肤白貌美,身姿轻盈,身后跟着一个侍女打扮的小丫头。“汪大小姐来了!”
这时医馆正厅走出来个助手小厮,看到年轻女子,立刻尊敬而热情地打招呼。那名汪小姐微笑着冲他点点头,当清川在打量她时,她也默默打着他和云落。很快小厮搬出椅凳,让后面新排队的患者坐下,清川也扶着云落坐了来。先前进了医馆前厅的汪小姐,这时走了出来,来到清川他们身旁。“这位姑娘看样子挺难受的,我先看看。帮紫尘打下手久了,我多少也学了点医道。”
”女子冲他们微微一笑,说着便弯腰替云落诊起脉像来,问了云落的症状。尔后柔声说道,“不必担心,想必姑娘吃错了东西,伤了肠胃,得的是痢疾,待会叫小原给熬点白头翁合芍药汤,喝了便无大碍。”
“真的,只是吃错了东西?”
痛得脸色发白的云落望望天,清川看着这年轻娇嫩的汪小姐,也将信将疑。“二位若不信我,那就等紫尘看了再说吧。”
见他们两个不领情,热情的汪小姐也不恼,微笑着回前厅帮医馆的人招呼患者们,俨然像这家主人。长长的队伍渐渐往前移,一个个病人从左侧的门进前厅,见过那名陆大夫,只听千恩万谢的,领着药,从右侧的门出来。“陆大夫这是活神仙呐!不仅医术高明,还有菩萨心肠!”
看病的百姓纷纷议论着。“是啊,要不是他治病只收富人钱,普通老百姓免费,我们家二娃上次患了病都不知道怎么呢!”
……看病竟然不要钱?听着老百姓的话,云落与清川心照不宣地一对望,来了兴致。云落顾不得小腹的疼痛,从人群的队伍里偏着身子探出头,使劲往正在前厅看病的那位陆大夫看去。竟然是个很年轻的男子,看上去与那汪小姐年纪相仿,穿一身降红色的广袖长袍,模样斯文俊秀,一双狭长的凤目漆黑异常,亮若星辰。只见他伸出略显苍白修长的手指,或为病患探脉,或按肩按腿检察病症,三五两下便有论断。“左长,备药,伤寒症,柴胡、甘草、茯苓、前胡……”“右长,加位五金汤,金钱草30克,海金砂15克,鸡内金10克……”他给出诊断信息,左右两边的助理负责根据他的方子,安排治理。先前那汪大小姐,此时就站在他身侧,笑意吟吟地看着他看病,不时帮助左长包下药包。终于轮到云落近前,汪小姐弯腰在陆大夫耳畔轻轻复述了她的病症在,他看了看云落,利落的说,“赤痢疾,地榆、槐花,水煎,过滤以汁,佐以红糖口服……”“还真是的痢疾啊!”
云落捂着肚子,“呀哟,我不就是在前一个小村镇多吃了几个小番薯嘛。”
想自己一代冰雪机灵的雪兔精,好不容易修得了人形,竟然受这肉体之苦,毁了一世英名,哭笑不得。“不然呢,看你以后还贪不贪吃!”
清川趁机在一旁奚落云落,这时注意到那陆大夫坐在一辆四轮车里,车身由精钢制成,严丝合缝,一看便精美无双,而他的手指关节在检查病患时动作灵活得有些特别,这时,陆大夫突然对他们说,“医药费,三文钱。”
“不是说看病不要钱的么?”
云落立刻叫道。“寻常百姓在我们医馆看病是不要钱,但你们不是寻常百姓。”
陆大夫慢条斯理地答道,然后镇定地望着他们。云落与清川又对望了一眼,心道,他倒是从哪看出他们不是寻常百姓的。云落正想问出声,被清川轻轻一按肩头,他掏出三文钱交给那将药包好候等的左长,陆大夫便面无表情地冲清川微一点头,对着他身后的队伍说道,“有请下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