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mp,劳资才不是你的伙伴嘞!”
林语洁‘啪’地将ER的手打到一边去,除了发泄心中的怒气,这并没有什么作用。她还是得和ER走,西蒙斯似乎猜测到了什么,拽住林语洁的衣袖不肯松手,扁着嘴不住地摇头。林语洁蹲下来摸摸他的脑袋,柔声说道:“我这么可爱的女孩,就算离开,你也会记一辈子的吧。”
“嗯。”
西蒙斯猛劲点头,“我是绝对不会忘记林姐姐的,你也不要忘了我,一定要记得回来啊,我们都已经把你当做家人了。”
“家人啊……”林语洁微笑着走出了车厢。西蒙斯这家伙,总有办法让她开心起来,如果她有一个这样的弟弟,应该是种不错的体验。她跟在ER后面,朝丧尸群走去,那些狰狞可怖的面孔一齐盯着她,像在迎接新伙伴,但这种感觉总归是不舒服。林文浩正感叹着丧尸怎么突然都停了下来,就看见林语洁在神神叨叨地往丧尸群的方向走,这是中了什么幻术吗?他连忙喊道:“林语洁,快回来,危险!”
伊日像是已经看透了所有事情,悠闲地倚在装甲车上,用丝帕细心擦掉脸上的血迹,说道:“别喊了,她只是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什么意思?”
林文浩显然跟不上思考的节奏。伊日耐心解释道:“林语洁也是丧尸病毒感染者,不过,她能保持神志清醒,而且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力量,类似于高智能的变种丧尸,或许和同类待在一起也算不上坏事。”
林文浩的嘴巴张大的能塞下一个鸡蛋,他整天嚷嚷着要杀尽所有丧尸,原来他身边的朋友就是丧尸,还是变种丧尸!他张了张嘴,再也说不出挽留的话,但也奇怪没有怨恨、愤怒之类的情绪,在他得知林语洁是丧尸的那一瞬间,他就好像彻底想的通透了,把仇恨放到了一个隐秘的角落里。这样看来,其实丧尸也不都是坏的吧。在人类和丧尸两个阵营共同的围观下,林语洁坐上了ER的摩托车,没敢回一次头,生怕看到曾经的朋友憎恶的目光。直到摩托车行驶到很远的地方,耳边只有风声,再也听不到任何议论,她才迎着风回过头,远远地隔着几条街道朝原来的方向望去,招招手。“嘿,再见!”
林语洁的眼睛里蒙了一层雾气。前面的ER疑惑地问道:“你在和谁说话?”
“没什么,自言自语而已。”
林语洁翘着脚,以一种危险的姿势坐在摩托车后座上,身体向后倾斜,随时都可能倒下去。她现在的心情糟糕透了,完全没有好好对话的意愿,想到接下来的日子都要和一帮丧尸生活在一起,她就觉得脑阔痛,难道要她和丧尸聊天吗?这和对牛弹琴有什么区别?太阳彻底沉到了地平线以下,只有少许淡淡的金色辉光还没有退出人们的视线,将云朵镶上了灿烂的金边,也将她们的影子完美地勾勒出来。林语洁看着周围飞速后退的店铺,在环境的渲染下,生出点伤春悲秋的情绪,正暗自叹息,猛然瞥见ER的耳朵上有一圈细小的疤痕。在耳朵尖的位置,似乎是用丝线缝合过,疤痕处微微鼓起,呈粉红色,好像是由于体质问题难以愈合。这就像一块巨大的岩石落入水坑,激起大片的水花,林语洁在脑袋里把许多事情的碎片都串联了起来。她得出了一个极为疯狂的答案:“ER,你……你是目隐者的姐姐吗?”
摩托车突然停了下来,ER好奇地问道:“你是怎么猜到的?”
林语洁陈列出全部信息:“目隐者说过,丧尸病毒其实是半体星球的一种体质增强剂,叫BSA合成素,掌握这种药剂并统领丧尸群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半体星人。”
ER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林语洁兴奋地说道:“方才禁锢我们的隔离罩,根本就不是北艾现有科技水平能达到的,还有,目隐者的姐姐曾通过做手术的方式把自己变成人类,我想由于体质原因,这个手术肯定不会十分顺利吧。”
她的手摸上ER的耳朵:“疤痕,将和人类不同的耳朵尖割掉,会留下很明显的疤痕。”
ER老成地叹了口气,说道:“是啊,都过去四百多年了,疤痕还是没有消除,你说,难道我真的永远都无法融入人类群体中吗?”
林语洁紧接着提出疑问:“你很爱人类,可为什么又要把他们变成丧尸,甚至挑起战争?”
ER反问道:“你知道四百年前,维奥拉统治时期北艾帝国有多美好吗?那是真正的极乐之地,比科技发达却精神崩坏的半体星球好无数倍。”
那时候还没有汽车轮船,没有先进的通讯设备,在小农经济体系下,人们过着耕织砍樵的生活,偶尔会把家里多余的物品拿到集市上来交易。那是一个现在的人无法想象的低欲望社会,大家满足于自己的平凡生活,邻里之间和睦相处,整个国家都是一家人,唯有对女王的信仰支撑他们,在危难之际拧成一股绳,共同抵御蛮夷和野兽的入侵。半体星人的到来彻底改变了这一切,她那个妹妹成立了天命组织,以提供先进科技为筹码要求参政,想将这个星球也变成和半体一样的地方。说到这里,ER露出厌恶的神色,连连说道:“她这个愚蠢的家伙!居然想把这些美好都毁掉!”
在近乎神迹的科技力量面前,维奥拉妥协了,她纵然是个英明的统治者,却难以料到这些东西所能带来的翻天覆地的改变。短短四百年,北艾帝国更迭不过三代,就从封建社会进入了现代文明社会,因为他们不需要钻研和学习,只要简单地接受天命组织倒进他们脑子里的知识就好。高楼大厦建起来了,尼科尔斯山上的宫殿也不断翻修,人们甚至尝试着去探索外太空,可那些朴实的快乐却不知所踪,被永远淹没在了历史长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