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R大人,趁现在快跑!我会留下来拖住她!”
司清衿立刻喊道。她是怀着必死的决心来到皇宫的,既然老婆婆可以为了理想世界牺牲,她也心甘情愿为了ER赴死。ER的心里也清楚,司清衿做出这种事肯定会惹得妹妹非常生气,小命多半是保不住了,她不希望这个朋友死掉,可她更加无法忍受的是被强行带回半体星球。她拖着受伤的脚朝隧道跑去,在隧道口的位置向后转头,对司清衿笑着说道:“谢谢你,再见。”
司清衿同样回以笑容,她看着ER的身影没入黑暗的隧道,脚步声逐渐远去,而目隐者也擦干净了眼部的石灰,挥着镰刀愤怒地朝她劈砍而来。这一下的力度非常大,她堪堪躲开,围巾的末端都被斩断了,镰刀砸在地面上,留下一道深邃的裂缝,碎石块向两边迸射,宣示着镰刀主人的怒火。不光是目隐者,那些守卫者也从航行器上下来加入了战局,司清衿被团团围住,根本没有躲避的空间。“呼呼……”她一点都不害怕,反倒感觉异常的宁静,只能听见自己的喘息声。其实早在几个小时前她就应该死掉的,是老婆婆救了她,将她从濒死的状态拖了回来,可惜现在这条命还是要葬送在这里。目隐者吩咐道:“你们几个去追姐姐,这个人我来对付就好。”
“是。”
守卫者像贴着地面飞行的影子一般,迅速从她身边消失,从ER逃离的方向追过去。地下实验室就只剩下目隐者和司清衿两个人,这里几乎是完全封闭的,连风声和空气流通的声音都不存在。司清衿感觉面前这个女人正散发出浓烈的杀意,她下意识地向后退,但身上太多的伤口严重阻碍了她的行动。‘唰——’镰刀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挥过来,割破了她的腹部,鲜血呈喷射状汹涌而出。司清衿捂着肚子倒在地上,伤口太大了,光靠双手根本不能阻止血液流淌出来,所幸她并没有疼痛感,只是眼前的景象在扭曲变换色彩,像在看老电影似的。目隐者在靠近,用鄙夷的语气说道:“不过是个生活在地球上的低等生物,竟然也敢来阻挠我。”
司清衿张了张嘴,似乎是想反驳,但终究没能说出声来,脏器破裂引发大出血,使得大量的鲜血从口中涌出。又是一刀,将她整个人刺穿,再从地面上残忍地挑起来,目隐者的脸在她面前无限放大。“呃……唔咕……”司清衿发出虚弱的呻吟声,无力地面对着残暴的施虐。她现在就是案板上任人宰割的肉,用来发泄目隐者隐忍许久的怒气,由于丧尸生命力旺盛,除非伤到头部和脊柱不会死亡,这样的痛苦她还要承受许多次。一刀,两刀,三刀……几乎每个部位都被砍得血肉模糊,骨头碎成了一段段,连人形都称不上了,只能算是个破碎的躯体。在致命的一刀落下前,司清衿就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眼前是一片耀眼的白光,她没来由的觉得温暖,仿佛ER和老婆婆就在那片白光的尽头等着她。就像ER大人那样,她从小就被判定为是坏小孩,父母离异导致她性格孤僻至极,甚至偏激到通过虐杀小动物,欺凌同学来博取关注。后来父母谁也不想要她,她便一个人通过偷东西来维持生活。司清衿的身体相当灵活,也懂得判断行人的身份和找准时机,加上对附近摄像头的绝对熟悉,她从来都没有被警察抓到过,被偷的人只能自认倒霉。但这片区域是有头目的,这里的偷盗集团的老大叫云文山,是个面目清秀的少年,长得干干净净,像邻家的大哥哥,其实是个笑面虎,背地里什么阴险毒辣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司清衿在这一片渐渐出名后,她就被云文山的手下掳到他面前去,用撬棍狠狠揍了一顿,她是个小姑娘,就算再怎么灵活,也打不过一群身强力壮的小伙子。这一顿拳打脚踢,就要了她半条命。“老大,天黑了,再打下去,我怕弄出人命来。”
一个戴着电子表的青年停了手说道。他是刚加入云文山手底下的,比其他人矮一头,看着这帮人欺负小女生,实在于心不忍。云文山的哥哥是警察,但也知道见好就收,走过来揪住司清衿的头发,朝她脸上吐了口水,教训道:“以后别在我这边惹事,不然弄死你!”
司清衿不服气,用最后一点力气咬住了云文山的手腕,像落水狗死死咬住岸边人的衣襟不松口。云文山抡起酒瓶子,照着她的头猛劲一敲,墨绿色的玻璃片带着血珠子从脑袋上滑下来,司清衿翻翻白眼晕了过去,晕倒之前还不忘说句狠话:“云文山,我……干哩娘!”
那时候,白晃晃的月光照在她的头顶上,周围是慌张逃走的脚步声,明明是很冷的天气,流淌的血液却带给她异常的温暖感觉,就和现在一样。ER大人,再见啦。目隐者似乎终于发泄够了,拖着溅满血液的镰刀走过来,斩断了司清衿的头颅。她本来长得极为美丽,是那种冰霜般圣洁的美感,穿上黑色礼裙更是非凡的艳丽,现在却全被毁掉了,身上脸上还有双手都满是鲜血,有姐姐的、司清衿的,还有她自己的。她一直是按着半体星球制定的规则行事的,那些维持社会运转,使整个星球跨入更加辉煌时代的律令怎么可能是错误的呢?她未来的道路不应该是像母亲一样美好吗?怎么会是流落到地球上来,甚至亲手砍伤了姐姐,还杀死了无数地球的人类?目隐者在困惑不解中伏下了身子,顾不得胸前狰狞的伤口,再一次痛苦流涕:“妈妈,我想回家,妈妈!”
皇宫外,狂风席卷着冰盖上的薄雪,将这些雪花抛向空中再飘洒下来,仿佛冬天还未过去,仿佛春天从未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