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先逃了,否则你们也抓不了这许多俘虏。”
“如此说来,乐琳今晚并未现身?”
徐陵微微皱眉,眼眸一阵收缩。“乐琳那小子,定是以看守大营为由,不敢再来了!”
张苞叹了口气,忽然又说道,“哎呀不好,如果乐琳还在大营,魏将军他们岂不是?”
“无妨!”
徐陵抬手打断了张苞,剑眉蹙起,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打,沉吟道,“此一战是其反败为之机,乐琳比牵弘更想立功,为何偏偏不来?”
杜预在一旁问道:“将军方才追敌,遇到魏军接应,可知是何人领兵?”
“一名裨将而已!”
张苞摆摆手,“还未来得及通名报姓,便逃走了,不认识。”
张苞这么一说,显然接应牵弘的也不是乐琳,杜预回头看了一眼徐陵,两人目光相对,似乎已经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什么,忽然相视而笑。“嗳?你们两个神色暧昧,有什么古怪?”
张苞准备去休息,正要打招呼,抬头看到二人脸上心有灵犀的笑容,不由一阵恶寒。“呃,咳咳……没事没事,”徐陵干咳一声,摆手打断了张苞,感慨道,“看来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啊!”
杜预也点头笑道:“不错!”
“嗯?”
张苞狐疑地打量着二人,圆鼓鼓的大眼睛转来转去,终于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了,匆忙抱拳道,“你二人的不眠夜,俺就不打扰了,告辞。”
“唉——继业……”徐陵一怔,才要说明情况,张苞已经掀开帐帘急匆匆地走了。“咳咳,劳烦元凯快起将他叫来,这……”徐陵一阵尴尬,赶紧打发杜预去将张苞唤回。乐琳带领五千精兵藏于锅盖山中,亲自来到山崖高处的一棵古松下观察蜀军营寨,这里极其隐秘,又能将蜀军大营尽收眼底,就算在白天,山下的人也难以发现他。溧水东岸的营寨足有三四十座,连成一片,各自相接,互为阵势,几乎没有破绽,再加上牵弘原先在土山上留下的两座营寨,被蜀军布置成了望台,更是防备周全。子时过后,他从山上看到牵弘领兵偷袭,蜀军早有准备,甚至连点火光都没来得及冒起,就被蜀军杀败,落荒而逃,山顶上隐约听到喊杀之声。此时的蜀军已经回营歇息,营寨中原本通明的火把渐渐熄灭,最后变成一片黑暗,只有大营四周的箭楼上还有稀疏的火光摇曳着。已到深秋,夜凉如水,冷风吹过山岗,松涛阵阵,山野中愈加寂静,乐琳坐在古松的一根树杈上,时而望着山下的大营发呆,时而闭目养神,一直等到四更时分,才有亲兵将他从树上接下来。“可都曾准备好了?”
乐琳活动着筋骨,往山坳中屯兵之处走去。“全军饱食完毕,整装待发!”
“好!”
乐琳双目微凛,快步走下了山岗。半个时辰之后,锅盖山东南面的小路上,出现了一队队兵马,此时弯钩般的银月已经坠落西山之下,天色一片黑暗,只能依稀看到草木和远山的轮廓。早已探好道路的士兵在前面带路,魏军五百人一队,前后分兵而行,不多时便到了山脚下的一处浅滩之中。左边是粼粼的溧水,河水涛涛,掩盖了士兵行动的声响,乐琳抬头看着不远处蜀军大营的轮廓,在稀疏的火光之下,宛如趴伏沉睡的野兽,毫无戒备。东南风正紧,乐琳再次低声传令,叫每个士兵检查自己的行装,保证每个人都带了干柴、火把和引火之物,昨夜在锅盖山中,士兵们又搜集了许多干柴,后面的人每人背着一捆。召集三名副将再次小心叮嘱一遍,乐琳挥手示意他们各带本部人马分散,以蜀军大营为目标,沿着溧水河岸,三人各带一千兵马呈扇形扑向了营寨。剩余的两千精锐,都随乐琳上马,个个手持兵器,在夜风中神色冷峻,紧随士兵之后,只等火起,便趁乱冲杀进去。面对十万蜀军,乐琳从未想过要以区区五千兵马便将其击败,他这次选了顺风口,只要能破坏蜀军的右翼便足矣。随着一道火光悄然刺破夜空,乐琳的双目中也燃起了两团熊熊火焰,三队放火的士兵已经顺利得手,眼看蜀营三处火光冲天而起,乐琳嘴角终于泛起了一丝冷笑。“儿郎们,杀敌立功便在此时,随我杀!”
乐琳一声大喝,长枪斜举向天,大喝声中,已经纵马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