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遍的时候,就很不耐烦地露出了一副再问就让你问问我的剑的表情了,最后解答的事自然就落在暮云头上了。久而久之,司马灵灵便直接只问暮云了,为了报答暮云对自己的关照,司马灵灵也经常做一些暮云爱吃的东西回报他,但两人间“兄友弟恭”的互动让九戒莫名来气。最近这两天她不止不愿意搭理司马灵灵,还跟暮云也怄上气了。“不灵笨手笨脚的,哪有我们九戒聪慧可人啊。”
暮云笑笑,隐隐觉得良心有点痛。九戒虽然表面撇撇嘴,一脸不屑他说的,但肚子里的气其实已经消了一大半了。“好九戒,像你这样心地善良又可爱的人,怎么忍心我一个人忙到半夜三更呢,对吧?”
暮云从柜子拿出几个盒子,放到她的跟前来,“我要是真忙到半夜三更,还会吵到你们睡不着。”
九戒那里顶得住这种糖衣炮弹的轰炸,本来也不是什么非生气不可的事,何况暮云该给的台阶都给了,九戒自然也爽爽快快地下台了。她打开那些盒子一看,里面全是草药,“你这是让我帮你做什么?”
暮云拿出一张药方放在她跟前,“按照上面的药方,把这些草药研制成粉,我明天要给初级班的学生上炼制丹药的课。”
“这么多!”
九戒皱眉,她最烦做这种琐碎的事了,这比要了她的命还难受。“没办法,初级班的学生人比较多,所以份量就多了一点。”
九戒把盒子盖回去,正想无情拒绝,这时暮云从乾坤袋里拿出一个带着穗子的小小玉佩,那个小玉佩是个含苞未开的木兰花。“这是报酬,希望你笑纳。”
暮云放在她的手上,“上次下山瞅着跟你的佩剑挺合适的,就买下来,想着什么时候送给你。”
九戒的佩剑就叫做木兰剑,剑柄上雕刻着木兰花,她从小沉迷武侠小说和仙侠小说,一心想着以后仗剑走天涯,她缠了乐见几十年,乐见才给她铸了这把木兰剑。乐见选木兰作为剑的饰纹,理由最简单不过了,公然告诫全世界别惹这个假小子。九戒一看,原本冷漠的表情顿时变得美滋滋,立刻换下她原来的剑穗,木兰花配木兰剑,果然很般配。她脸上的高兴劲儿藏都藏不住了,却故意轻描淡写地悻悻道,“也不是什么大忙,其实你不用给我送东西的。”
“你喜欢就好。”
暮云拍了拍那些盒子,郑重其事道,“这些就拜托你了,请你务必帮我弄好,要不然我明天就上不了课了。”
九戒喜滋滋地玩弄这剑柄上的新穗子,得意洋洋道,“放心吧,你晚上回来前我一定会帮你弄好的。”
“我就知道九戒你最可靠了,辛苦你了。”
暮云临走前还给她来了一记摸头杀。他离开后,九戒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头,久久没有回过神来。暮云出来后,轻风在门口不远处等着他。“怎样?”
俩人边走边聊。暮云重重吁了一口气,如释重负道,“答应是答应了,但她能不能坐的住,就真的只能听天由命了,我总不能把她绑在安宁阁吧?我也没这个能力……”轻风无奈苦笑,“你的话她还能听上两句,要是别人,给她一吨灵石,她恐怕都不愿意。”
九戒若听到这话,肯定会一脸骄傲:那是当然,本王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你那边呢?”
暮云问道。“我交代过夕琴了,让他不管发生什么情况,都绝对要看着她们俩。”
暮云从腰间拿出随身携带的乾坤袋,道,“为了预防万一,我把他们的女装和化妆品都拿出来了,就算他们在宿舍练习织女舞,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了。”
轻风点了点头,暮云如此细心,让他的心情变得有点微妙。他以前并不觉得,甚至从来没有想过暮云有什么优缺点,兄弟间谁会计较对方有什么优缺点呢。从轻风来到朱雀门后,他们二人就一直住在安宁阁,暮云虽出身皇族,但性子温和良善,而且他比轻风大了三十多岁(暮云232,轻风196),轻风五十岁来到这里求学的时候,暮云已经在朱雀门修炼了五十多年了,暮云一直像哥哥一样照顾着轻风。轻风初来朱雀门时可不像如今这般出众耀目,轻风因为自小被父亲效忠的大司马家的大小姐长期欺凌折辱,性子怯懦、孤僻、敏感,对所有人都充满了排斥和不信任,与人相处非常谨慎小心。是暮云带着他一步一步走出阴霾,融入人群,让他逐渐摆脱那些可怕的心理阴影,暮云为人坦荡磊落,从不藏私,只要是他会的,没有不教轻风的。对轻风来说,暮云是师是友,更是打从心里尊敬的兄长,他一开始并不知道暮云的身份,与暮云肝胆相照,为暮云所做的一切,对暮云的保护,替暮云周全,全是出于他一片赤诚之心,是对兄弟的情谊,是对好友的忠义,并不会因为暮云是什么人而改变。但自从那天司马灵灵如数家珍地说出暮云一大堆优点后,他开始觉得自己还真是处处不如暮云了。他晓得暮云一直以来并非法术不如他才去教初级班的,乃是因为暮云不想过于拔尖被哥哥们记恨,让他们认为暮云有威胁,为了表明自己无心争储,暮云才处处示弱。自从司马灵灵搬到九戒的房间,他和司马灵灵单独相处的时间就少了,尤其最近,司马灵灵似乎在有意疏远他,在辅导她的时候,本来话痨的人,却变得比他还要孤言寡语,她确实在一直在认真学习,他也不好打扰她。可她一见暮云回来却又变了个样,她跟暮云这么亲近,他的心情就变得更复杂了。如果他没有跟司马灵灵有了夫妻之实,那他肯定会尊重她的选择,但如今这种情况,他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尴尬了。随后轻风和暮云御风飞到学院的大堂,哪里已经聚集了一众学子,有一些学子已经换上了村姑的衣裳,有些已经花了鬼畜得让他们看了都想胖揍的妆了,尤其是那些有胡子的年长师兄,丑得简直想请他们喝一碗鸡汤,孟婆牌的。最近一系列的袭击,让他们得出的一个结论:长相越丑陋的人被袭击几率越高。所以他们这次所有参与伏击的人,必须有多难看就把自己弄得多难看。轻风虽然长相俊美,内心却是典型直男,不管别人说好说歹,他的底线就是只换上一件女装,盘一个女式的发髻,怎么都不肯往脸上涂胭脂水粉了。暮云倒是相当入乡随俗,他还特别为自己选了一身大红大绿的衣裳,把面颊涂得跟嘴唇一样红艳,看镜子的时候自己都笑喷了,还嫌自己不够丑,在那两抹红艳的腮红上画满麻点,又在嘴边加了一颗带有几根毛须的大痣。“轻风,看我,像不像戏里面的老鸨?”
暮云兴致勃勃问道。刚换好衣服的轻风转过身来一看他,顿时哑然失笑。轻风这一笑可不得了,在一群千奇百怪的丑八怪中,本来就有点中性美的轻风此时盘着女式发髻,虽然只是穿着一身普通的女装,但却一下被映衬得清新脱俗,春光明媚,微微一笑,倾城倾国,让一群丑得惊天动地的直男看得目瞪口呆,心跳加速。“啧啧啧,轻风不化妆都这么好看,化了妆还得了……”“就是,咱们哪里还有什么机会扮演织女……”其中两个少年人酸溜溜地打趣道。众人听他俩这么一说后,互相交换了个眼神,似乎达成了某种不可告人的共识,随即他们一致露出了默契又阴森的笑容。随后一众丑得让人不忍目睹的少年们,开始在学院的大堂跳着如厉鬼一般的织女舞,等待着囚牛落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