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凰塘阁发生的事情太突然、太恐怖了,躺在床上的司马灵灵,只要一想起当时惊心动魄的情景,根本就无法入睡。虽然她后来从轻风口中得知,他们是误入了一个叫做“生死劫”的阵法,才会看到那些恐怖的幻象,但每每回想起,仍觉心有余悸。谁布下这么恐怖的阵法,轻风并不确定,只说可能是师傅所为。至于那个幻变成她的人是谁,根本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轻风唯一可以断定的是,朱雀门这段时间发生的袭击事件均是他所为,还说那人法力高深莫测,让她这段时间出入务必小心谨慎。而她后来见到的牛角兽,轻风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只安慰她说,可能是当时阵法内的幻象。她之前在安灵祭上就见过那头怪兽,她知道那不是幻觉,最近相对平静的日子,让她以为那个原主的情郎小鸟兄,也许没她想象中那么恐怖,甚至觉得她也许对他有所误会,如今想来,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罢了。假如那个幻变成她模样的人也是那个牛角兽,而那个牛角兽就是小鸟兄的真身,所有一切的似乎都得到合理的解释了。她在镯子的阵法里,曾听到那个幻变成她模样的人逼问轻风关于安灵祭那天谁在唱歌的事,轻风他们身上所得的灵力,都是那次安灵祭从天而降的,虽然她因为没有筑基,没得到任何灵力,但是她知道那天安灵祭上,所有在场的人都多多少少都得到了一些灵力。而那天唱歌的人正是她,轻风没有跟对方坦白,肯定是因为感到了危险,为了保护她才没将她供出来。她仔细反复推敲了一下:假设对方一开始没找到她,才制造了一系列的吸血袭击事件扰乱朱雀门,一切都说得通了。也许那时候对方就已经对她发出严重警告了,只是她没get到……因为那人的目的,还可以从后来只袭击女装之人这一系列的举动得到印证,除了师傅,全朱雀门就只有她一个女的,难不成对方敢找天煞战神乐见大神仙的茬?毫无疑问,假如对方在找一个女子,那肯定是在找她。尤其牛角兽最后一次现身对她说的话,更让她确信它就是来找她回去瀛渊,且跟原主有一腿、逼她来朱雀门退婚的小鸟兄,而那个牛角兽十有八九就是那个小鸟兄的真身了。本来她觉得轻风暮云他们都算法力高强的高手了,而那个牛角兽在他们精心的伏击下,KO了二三十个像轻风这样的人,它果真一点都没吹牛,随手一捏就能让她灰飞烟灭绝对不假……司马灵灵越想越害怕,简直巴不得立刻就摇醒隔壁床熟睡的九戒,让他当场就给她写退婚书,连夜就回去瀛渊跪地求饶。她原以为可以等过两三天七夕赢了织女比赛,再名正言顺求师傅帮她解除婚约的,如今想来,对方如此凶残粗暴,不一定有耐心多等几天。而且,假如她赢不了比赛怎么办?她连织女舞都跳得不是很顺溜,梁静茹又没有给她勇气,哪里敢打保票能赢九戒,看来她得做两手准备了……夜已深,司马灵灵思来想去,始终转折难眠,她见九戒已酣睡,便悄悄爬了起来。她在轻风房间的门前站了许久,才终于鼓起勇气推开他的门,随后摸黑着爬上了他的床。轻风平时就是个比较敏感的人,何况今日发生了这么多事,更是对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多了一份警惕。她推门进来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从脚步声听出是她,便也没有起来阻止她,只是继续默默装睡。虽然比起对男女之事的期待,他感到更多的是发自内心的恐惧。即便是一个正常的男人,面临初次男女之事都会紧张,何况是一个得了一百多年恐女症的重症患者。比起对一般女性的排斥,他如今对司马灵灵确实算是没有什么戒备了,但这种上百年的心理顽疾,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痊愈的,而一个人童年的心理阴影,更不会因个人的意志力而改变。跟普通血气方刚的少年人一样,他对于这种事情自然也是有所期待的,何况对方还是自己心爱之人,他当然也想拥有她的全部……可他就是做不到啊,光是想着就浑身僵硬了,只有心脏狂跳,就像快要脱轨一般根本由不得他控制,真是太丢人了……司马灵灵从背后搂抱着他,头伏在他坚实的背上,听到他失常的心跳声,她知道他已经醒了,但她却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这样静静地抱着他。轻风感觉到她的身体似乎在微微发颤,轻声问道,“是不是因为太害怕睡不着了?”
轻风的手搭在她的手上,想要转过身来好好安慰她。对于轻风来说,现在牵她手,拥抱一下之类的简单接触,虽然有时候还会出于本能反应地心跳有些加快,但已经在他可以接受的范围了,如果只是牵牵手手,或者抱抱她,其实他并不那么恐惧,甚至还有一点点享受这种情侣间的亲密。之前他是担心司马灵灵会有更进一步的想法,如今知道她只是因为害怕,自然就没那么恐慌了。然而,司马灵灵却阻止了他,执拗地在背后搂抱着他,不让他转过身来。“师兄,我有事想跟你说,你不用转过身来,我知道你怕我。”
“我……我其实不怕你,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轻风这句话,不止是因为自己的心理疾病未痊愈,也考虑到了二人的将来。今日经历的种种,生死与共,失而复得的生命,不止让轻风确认了自己的感情,也让他下定了决心,虽然他之前跟她说“想娶她为妻”时,就有这样的想法,但是这次是铁了心了,即使冒着被父亲打断腿的危险,他也要解除原来帝尊所定的婚约。他不愿意她受委屈,他这一生,只想娶她为妻,这一世,他只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轻风紧紧握住她搂抱着他腰间的手,又深情说道,“我大红花轿迎娶你之日,便是我们洞房花烛之时。”
“师兄,我喜欢你。”
司马灵灵轻声说道,悲伤的泪水已盈满了眼眶。“我知道。”
轻风笑了,心里有点甜,觉得与她的心更近了,轻轻抚着她手,坦然说道,“我现在……或许勉强也可以,但我不想让给你留下遗憾……等我大红花轿迎娶你过门,你才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
“师兄,我很喜欢你……但我还是接受不了你,对不起。”
司马灵灵说出这话的瞬间,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一瞬间碎掉的声音。轻风一下愣住了,只觉大脑一片空白。“师兄,我……真的很喜欢你,这段时间……也尝试努力接纳你,可是……我发现我真的做不到,就算你愿意为我舍命,我还是无法接受你的残缺。”
泪水已不知不觉爬满了她秀丽的脸庞。她感到轻风的身体在微微发颤,她很清楚这句话对轻风的伤害有多大,她之前就伤过他一次了,还没痊愈的伤疤又被血淋淋揭开,他这次一定再也不会原谅她了,想到这里,她便心如刀割。但她还是咬了咬牙关,继续说道,“你这么怕我,就算我现在跟你躺在同一个床上,你都无法……你让一个正常女子怎么忍受?”
司马灵灵狠下心抽回自己的手,“师兄,对不起,我们……就这样吧……”就在她打算爬起离开之际,轻风猛然翻身抓住她的手,将她压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