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玲玲看着轻风的手眼眶湿润了,她动情地看了轻风一眼,将手放在他的手心。但她的手才触碰到轻风的手,她就看到轻风手腕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她不由怯怯将手收回,轻风手腕上那些鸡皮疙瘩不消一会便没了,她迟疑地望向轻风,轻风也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似乎在用眼神鼓励她再试一次。她犹豫着再次将手放在轻风手上,果然不是错觉,轻风手腕又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她这次没有将手收回,不解地望向轻风,她跟轻风距离很近,她可以清晰地看到轻风的脸上脖子上全是鸡皮疙瘩。她感到轻风的手在微微发抖,她忐忑地将手收回了,“夫君……为何会这样?”
“你有害怕的东西吗?”
轻风将手收回,神色凝重。姜玲玲虽然不明白他为何忽然问起这个,但还是如实回答了他,“玲玲从小最怕老鼠。”
“你看到老鼠会如何?”
“自然是有多远离多远了。”
姜玲玲脸上浮起一丝恐惧之色。“如果……让你跟老鼠睡在一个床上呢?”
“绝不……只要那床被老鼠爬过我都不敢再睡了。”
姜玲玲被他这个大胆的假设吓得脸色大变,不安地搓着手。轻风看着惴惴不安的姜玲玲,表情有些复杂,过了片刻,才语气沉重道,“我从小就有女性恐惧症,女子于我而言,就如你眼中的老鼠。”
姜玲玲心中一颤,她实在不敢相信轻风竟将她比作恐怖又恶心的老鼠,难不成她在他心目中就这么不堪吗?她惊愕地望向轻风,轻风看上去不像开玩笑,而且他也从没跟她开过玩笑,想到他这样羞辱自己,心里顿觉气愤难平。过了片刻,她眼里噙着委屈的泪水,咬了咬牙关,不甘心地抓住轻风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夫君,我在你心目中真这么可怕吗?让你触碰一下都觉得恶心吗?”
轻风没有说话,也没有挣开她,但她分明清楚地感觉到轻风的手在颤抖,他脸上脖子上的鸡皮疙瘩更是此起彼落。“可我明明是个活生生的人,并不是恶心的老鼠,夫君,你仔细瞧瞧……”两行泪水漫过姜玲玲秀气的脸庞,她抓住轻风的手往自己胸前下滑。轻风的手才滑到她的锁骨,他忽然用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随着“噗”的一声,一抹鲜红从他手心流淌而下。“夫君……”姜玲玲慌忙放开他,站起来不知所措地离开他一些,惊恐无助地看着他。轻风从怀中掏出一条干净的汗巾,擦去嘴角和手上的鲜血,凝重的目光透着淡淡的忧伤,“抱歉。”
备受打击的姜玲玲神色复杂地怔怔看了轻风好一会后,惊慌失措地跑着离开了他的书房。姜玲玲有好一段时间没有再踏足轻风的书房,俩人连见面似乎都显得有些尴尬,姜玲玲很长的一段时间,完全沉浸在巨大的打击之下无法自拔。有一天,从院子里传来侍女们的尖叫声,姜玲玲出去一看,才知道原来是一个下人在杂草从中抓到了一只大老鼠。姜玲玲一看就吓得往后倒退了好几步,伺候她的贴身婢女连忙上前挽着她的手臂,“少夫人,别怕,不过是个耗子。”
姜玲玲有法力护体,按理是不应该怕这些小动物的,不管那些小动物再怎么快,她都可以用法力控制住它们,只是她小时候被老鼠咬过,留下了挥之不去的阴影而已。那贴身婢女对那抓到老鼠的下人挥了挥手,“这么污秽恶心的东西,赶紧把它弄走,别吓着了咱们少夫人。”
“是是是,奴才这就去把它给处理了。”
那下人提着老鼠的尾巴往院子的门口走去,老鼠发出尖锐刺耳的“吱吱”声,不断在他手下挣扎着,路旁的婢女见状均远远走开了。“等一下。”
姜玲玲看了那活泼乱跳的老鼠一眼,不由自主地抖了抖,咽了咽唾沫,声音颤抖道,“你去找个笼子把它关起来,再拿来给我。”
下人们一脸惊愕,但也没人敢多嘴,没多久,那下人真的拿一个鸟笼装着那只老鼠送过来了。姜玲玲独自一人在房间里,用鸟笼装着的老鼠放在桌上,老鼠不停地在笼子里上蹿下跳,发出惊惶不安的尖叫声。她起先看到那老鼠就不断作呕,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克服了这种恶心的感觉,她坐到老鼠旁边的凳子上,即使明知道有笼子关着,依然害怕得浑身颤抖。她一边捂住自己的嘴抑制着自己的恶心,一边颤抖地将领一只手伸向笼子。“如果你可以做到……他……就能做到……”她像是在自我催眠一般鼓励着自己。老鼠在笼子中惊慌乱窜,长长的尖嘴一不小心碰到了姜玲玲的手,那种湿润软糯又毛茸茸的触觉,顿时让她毛骨悚然地往后倒退了好几步,不消一会便扶着墙壁吐了。她恶心了好几天,一想到有老鼠在自己的房间里,便惊恐得夜不能寐,即使好不容易入睡也噩梦连连。姜玲玲自从让人将老鼠送到她闺房后,便再也没出过房门,轻风从下人口中得知这事后,来到姜玲玲的房间。姜玲玲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两手紧紧攥住被子,浑身因为恐惧而无法自制地颤抖着,在她身旁,有一只用鸟笼装着的老鼠。那贼眉贼眼的老鼠倒是相当淡定,初见到轻风也只是在笼子里打个转,发出几声“吱吱”声后,便安静地缩到笼子的边上了。“你这是何必……”姜玲玲闻声睁开眼睛,见轻风站在自己床前,有些惊愕地坐起,她看了看床上的老鼠,委屈的泪水登时涌满了眼眶。“如果这种恐惧是与生俱来的,为了夫君你,我愿意去克服它……”轻风怔了怔,眼眶不觉湿润了。姜玲玲一抬头,两颗豆大的泪水滑过她的脸庞,她一脸情深地看着他,“夫君,你可以为了我……和我们的将来,也努力一下吗?”
轻风沉默了半响,在她迫切而期待的目光下点了点头。——————————————————————————————“你们说的那个地方在哪里?请你们带我去看一下好不好?”
司马灵灵听九戒和暮云解释了花好月园的事后,立刻催促他们带她去。九戒和暮云互相看了一眼,俩人表情似乎都有些为难。“不灵,就算你去了,你也看不到什么的,那个花好月园不是个花园,是个阵法。”
“九戒师兄,你就带我去吧,我很想去看看,求求你了。”
司马灵灵把九戒的肩膀都拽痛了。九戒有些无措地看了暮云一眼,暮云神色忧伤地点了点头,“我们陪不灵去一趟吧。”
“好吧,反正不去看一眼,你是不会死心的了。”
九戒搂抱着司马灵灵飞到朱雀门的半山腰,暮云也跟在她们身后。明月当空,夏风习习,灿烂的桃花在暮色下随风飞扬,散发着淡淡的芬芳。司马灵灵来到这片茂盛的桃林,却并没有见到轻风的踪迹。“就算他们真在这里面,他们在阵法里,你怎么可能看得到呢?”
九戒一脸纳闷道,“跟你说就是不相信。”
“不灵,不可以再往前走了。”
暮云拦阻了正打算进入桃林的司马灵灵,“一踏进这个桃林就会进入阵法,但你不会在里面遇到轻风的,因为你们进入的时间不一样,这个阵法会让人产生幻觉,而且还必须七天才能出来。”
“就是,到时候轻风出来了,你还在里面可就麻烦大了。”
九戒也附和道。司马灵灵无奈地看了看那片繁茂的桃林,只好作罢。随后的几天,司马灵灵都请求九戒或暮云带她到这个桃林,只是不管白天还是黑夜,这个桃林看起来跟普通的桃林无异,她也始终没有在这里见到轻风。日子一天天过去,双田最近已经伤愈,跟他们一同上课了,还时不时逗一逗闷闷不乐的司马灵灵。暮色已重,九戒和暮云却迟迟未归,司马灵灵在琴棋居抄写药理,不时看看门口。由于这段时间他们几个人的课程是一样的,只有夕琴被落下了,他们常常谈话的内容,夕琴一句都插不上,夕琴发誓要早日赶上他们,因此这段时间也去闭关修炼了。双田从外面回来,对司马灵灵道,“九戒和暮云被空音上神找去帮忙了,九戒让我带你去那个叫什么……花好月园是吧?”
司马灵灵连忙高兴点头,一脸感激道,“双田师兄,麻烦你了。”
随后司马灵灵挽住双田的胳膊,一同飞到了花好月园。已经六天了,即便从未在这里见过轻风,她依然每天来这里呆上一会,只有来到这里,她才感到心里有那么一刻的安宁。仿佛只有来到这里,看着这个什么都没有的桃林,她才能让自己相信,轻风是真实存在的,那个曾经深爱她的人不是她作的一个梦。司马灵灵站在桃林前,呆呆地仰头看着那一片灿烂的桃花,双田左右看了看,从乾坤袋里取出七弦葫芦,对着司马灵灵的背影扭开了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