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走!”
那姑娘警惕地朝外看了一眼,又焦急地加了一句。“你……认识我?”
乐见努力回想,但对这个姑娘似乎没什么印象。那姑娘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就有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匆忙往这边赶,还夹杂着愤怒的训斥声。“怎么会少了一只鸡?前堂摆三只,后堂摆三只,人都在这里看着,怎么能无端端少了一只呢?一定是你们几个新来的贪吃,趁着人乱给藏起来了!”
“师傅,我们真的没有,我们一直在忙活,根本没注意看那些供品……”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眼瞧着马上就要进入这内堂了,那姑娘连忙给乐见使眼色,小声道,“快走啊,愣着做什么,还等着人家来抓你个正着不成?”
乐见似是而非的“哦”了一声,见那正中的桌上也摆放着三只鸡,他又过去拿上一只,喃喃道,“早知道这里也有我刚才就不用在外面拿了。”
那姑娘傻了眼,咬牙低声道,“还惦记着吃,你找死啊!”
乐见轻松一跃,飞到大堂的梁上,他将酒和鸡摆好后,坐下继续吃。那姑娘看着他惊呆了,眼神明明白白写着:这家伙搞不好是个傻子吧……即使武功高强,也无法掩盖他是傻子的事实,以为跳到梁上别人就看不到了吗……不消片时,一个老道士拉扯着两三个小道士进来,将他们粗暴地扔在地上。他进来一看,见内堂的门大开,一脸惊讶道,“这……这谁把门给打开了,圣女,您可安好?”
那笼子中的姑娘没理会他们,转过身去,在笼子的书案上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那老道士眼尖,一眼就看到供桌上少了一只鸡,顿时破口大骂,“到底是谁胆子这么大?前堂偷了一只鸡,这后堂还偷一只,今日是祭拜河神大人的日子,你们是活腻了吗?”
“师傅,我们真没有,我们刚才一直都在外面忙活,根本没有进来过内堂啊。”
小道士们一个个委屈巴巴哭唧唧道。“其他师兄弟向来守规矩,多年以来从未发生过这种偷鸡摸狗的事,你们几个来了才半个月,就发生这样的事,不是你们还有谁?我平生最讨厌你们这种手脚不干净的穷小子了!”
那老道士气冲冲地拿出一根藤条,正要往那几个小道士身上抽。那姑娘惊闻回头,同情地看了那几个小道士一眼,她正要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根鸡骨头砸在老道士的头上。那老道士抓起头上的鸡骨头看了一眼,抬头一看,头上除了梁柱,并没有什么,他正寻思,又有一块鸡骨头从天而降掉在他身上。那姑娘心头一惊,盯着梁上的乐见咽了咽口水,头上冒出一圈细汗。老道士和那群小道士都抬头张望,却什么都没看到,老道士不敢置信地移到别的位置去,横竖换了几个角度看来看去,头上除了横梁,什么也没有。而那姑娘则为乐见捏了一把汗,嗓子眼都提在咽喉上了。“吵吵嚷嚷什么,你们供着这些鸡不就是给老夫吃的吗?”
大堂里响起一个声音,他们惊恐地左右张望,硬是没看着人。那姑娘看着坐在梁上大快朵颐往下扔鸡骨头的乐见,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来着何人?竟敢偷吃我们供奉给河神大人的供品?”
老道士装着胆子道,“藏头藏尾算什么好汉?”
“藏?老夫就在这里,是你们这等鼠辈眼睛不洁,不配看见老夫。”
乐见话音刚落,一只肉吃得差不多的鸡骨架塞在老道士的手上,乐见点了一下他的腿,他立刻五体投地跪下。乐见笑笑道,“这就对了,见到老夫就应该行这样的大礼。”
老道士只以为自己不小心摔着了,连忙挣扎着想要起来,乐见轻轻一按他的肩膀,他又跪下了。这次他明显感到一股他看不到的神秘力量在控制着他,生生吓得魂都差点丢了,他偷偷左右瞄了瞄,周围依然什么都没看到,供桌上的又一只鸡被凌空拿起了。他登时吓得浑身发抖,恭敬俯伏在地磕头道,“河神大人在上,是小的们有眼无珠,求河神大人饶命,求河神大人饶命!”
那些小道士也吓得瑟瑟发抖,跟他一同跪下求饶。“滚吧,别扰了老夫的兴致。”
“是……是……那咱们就不打扰河神大人跟……跟圣女联络感情了……”老道士使唤着其他小道士,连爬带滚出去了,出去时还把门恭敬关上。道士们走后,乐见坐在供桌旁的椅子上继续吃喝,那姑娘惊愕地看着她,怯怯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为何他们都看不到你?”
“不过是普通掩眼法,他们道行太差。”
乐见拿起供桌上另一只鸡递给那姑娘,“吃不?味道虽然不咋样,但这地方好像很穷,没啥可以吃的。”
那姑娘怯怯看了他一眼,也没客气,拿过他手上的鸡撕开,狼吞虎咽吃了起来。乐见在笼子旁边坐下,把酒也放在笼子旁,“能喝两口不?这酒挺好喝的,这地方也就这酒还能喝上几口了。”
那姑娘似乎本来有些生气的,听他这么说后,气消了一大半,“那还用说,算你有眼光。”
“你也知道这酒?”
乐见像想起了什么,问道,“你刚才见到的我的时候,好像认识我?”
“你这酒从哪里偷来的?”
姑娘瞅着他一脸纳闷道。“河边一家小酒坊,我可不是偷的,我有付钱的。”
“你什么时候付钱了?你这些玩意连当铺都不收!”
那姑娘擦了一下手,从怀里掏出一把灵石扔他身上。“你是小偷?”
乐见端详了那关着姑娘的大笼子一番,“你是因为偷了河边那小酒坊的灵石才被关在这里的?”
“你才是小偷!天天到我家骗酒喝,现在还到河神大人的庙里偷供品吃!”
姑顿时娘恼羞成怒。“你不也吃了吗?”
乐见瞅着那笼子道,“那你为何被关在这里?”
那姑娘脸色一沉,把鸡也放下了,脸色凝重道,“还有几天就是河神的寿诞了,我是被献给河神的新娘。”
乐见有些惊讶,“……可河神老头家里的母老虎凶得很,你长得这么好看,他夫人肯定不乐意你进门的。”
那姑娘“噗嗤”一声笑了,过了一会,她收起笑容,目光隐隐有些凄凉,“谢谢你,算了,看在你请我吃鸡的份上,你偷我家酒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你赶紧走吧,等下他们回想过来,知道你不过是个骗子,肯定让你吃了不兜着走的。”
“吃他几个鸡那是给他河神老儿面子,他平时用八人大轿请我都不吃。”
“行了吧你,肯定是因为你这么吹牛,那个云裳的姑娘才嫌弃你的。”
“你……”乐见穿过了笼子,走到那姑娘身旁,惊愕地看着她,“你认识云裳?”
“你……”那姑娘有些慌了,靠边躲着,摸了摸那些坚硬的木柱子,惊讶道,“你……你怎么进来的?”
“你是什么时候见过云裳的?你是……被天帝贬落凡间的仙子?”
那姑娘见他越靠越近,看着他俊美得一尘不染的脸,脸色不觉红了,心跳也莫名加快了,“没、没错!怕了吧你!你……你对我放尊重一点,要不然我就要找云裳姑娘告你状!”
一丝淡淡的忧伤略过乐见俊美的眸子,他脸上露出一抹苦笑,“云裳难产,已经离世了。”
那姑娘愣了一下,本能反应般问道,“那……孩子呢?”
“孩子是她跟风起君所生,自然是由风家抚养了,你可能有所不知,云裳以为我在归墟战死,所以下嫁风起君了。”
那姑娘叹了一口气,过了许久,见他依然一脸悲伤,连忙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都已经过去了,会好起来的,你晚上来我家,我请你吃酒,不用付钱,尽情喝!”
乐见笑了,笑得有些苦涩,“好……那咋们晚上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