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我对夏风愈有别样的感情,但他不喜欢我呀!我护着柳语眉完全是因为我把她当成朋友!”
宋子君扯着嗓子力争,好让赵越相信自己的说辞。赵越挑眉:“如果夏风愈不拿生意来做交换,我这不是还有这份协议吗?”
说着,他从衣襟里抽出那张纸。宋子君心跳得飞快,好似要被他人紧紧揪住心里的那一根弦。“你想干什么?”
“如果你不想我把这些东西交付给夏家,那你就得听我的。”
宋子君皱了眉头,深觉事情的发展由不得他控制了。“哦,那你就交付给他们看吧。”
宋子君佯装出一副不在意的神情。赵越诧异,站起走到她跟前蹲下,认真地打量着她:“你不担心被夏家人知道后,厌弃你吗?”
宋子君嘴角一抽:“如果我哭着求你不要把这一切告诉给夏家,你会照着我说的做吗?”
“不会。”
“那不就得了?既然不会,我何必浪费口舌?”
更何况,他区区一个凡人,她还怕他不成?他现在拿着协议就让他得意一会儿,她身上没有灵力不代表那两位孙娘没有灵力,只要她这次能活着从他手中逃脱,还担心协议抢不回来?闻言,赵越改了一副另外的面孔,眼中满是对她有勇气的赞赏,不由地赞道:“我以前一直不明白夏风愈为什么会突然成亲了,更想不到成亲的对象竟然是你。”
嗯??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瞧不起她?“你看起来没有倾国倾城的姿色,更没有绝美诱惑人的身材,更是没有娇俏的脾性,反倒是跟个男人似的四处奔波。身为宋家的千金,不好好在闺房里待着,屡次出门让那些男人观赏。我原本以为夏风愈跟你成亲不过是看在你家那点财产上面,但后来想想,觉得并不是。毕竟夏风愈这人,我不得不承认,他做生意的这几年,积蓄厚实,不可能为了他人的财产而委屈自己……”见他废话一大堆,宋子君不耐烦地打断他:“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他愿意娶你,可能就看在你这份胆识和睿智方面,遇事临危不惧吧。”
他这是在夸赞她?现在的她是越来越看不透这个赵越的属性了,他到底是坏人还是好人?“谢谢。”
她给了他一个白眼,“所以说,你还是快点把我们给放了,你还是死了想要等夏风愈过来跟你谈交易的心吧,他是不可能拿自己的创下的家业白白送给你的!”
宋子君的喊声扰醒了旁边的柳语眉,柳语眉这才蹙了蹙眉,悠悠转醒,再看到赵越时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开始挣扎。“你们别挣扎了,这绳子的系结方法我可是从水手那儿学来,牢固的很,除非我替你们松绑,否则别想逃掉!”
赵越的目的很强,就是为了打败夏风愈,从他手上抢夺几处生意。宋子君起初担心赵越会杀了她们,但从他这目的性非常明显的事情上看,她们现在暂时是安全的。这时,破庙小门口转角处出现了一个身材矮小男人,那男人身材削瘦,跑到赵越跟前,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赵越脸上一阵怒气:“他奶奶的,夏风愈这是不想要妻子和生意伙伴了?”
宋子君不由地笑出了声,被赵越一个狠戾眼神给吓住了。她赶紧禁声,紧紧闭嘴,再也不敢说话了。“少夫人,我们这是在哪儿啊?”
旁边的柳语眉许是没有经历过这等事情,早已吓坏了,身体微微发抖。“柳姑娘,有我在,别害怕,赵越不会杀害我们的。”
“是、是……是吗?”
柳语眉眼神直视前方,眼中满是惊惧之意。她顺着柳语眉的眼神看过去,差点被伸头过来,以几倍式放大的脸给吓着了。赵越脸色阴郁,阴险的笑容好似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撒旦:“你说,我不会杀你们?如果我说……”“你敢伤害我们,我爹娘绝对不会放过你!”
宋子君扯着嗓子喊道。赵越看着她的脸,心里暗想,觉得这女人性情刚硬得很,夏风愈是怎么吃得下去这种女人的?赵越盯着她看了许久,他越靠近她,她的身体就往后仰去。惊吓之余,她也不知道自己喊了些什么了:“赵越我告诉你,你绑架我们是没有用的!你等着吧,夏风愈不会来救我们的!你这样等下去不过是白等罢了。还有、还有……我警告你,你不要再靠过来了,你要是敢非礼……非礼我,我就让你断子绝孙!”
宋子君被逼到最后,身体再也控制不住,“咚”的一声倒地了地上。赵越被她这模样逗乐了,肆意地笑着。“罢了,你猜的没错,我确实不想要你们的命。但不代表我会放了你们!”
说罢,赵越转身,跟着来给他报信的瘦削男人离开了破庙。他这一行为搅得她莫名其妙,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时,整个人都酸累得骨头都快散架了。“少夫人,您没事吧?”
柳语眉看宋子君皮肤勒着之处早已红肿,一脸担心。反倒是宋子君毫无在意,“不碍事,这点小伤不足挂齿。”
柳语眉想不到在危难关头,宋子君会主动站出来把她护在身后,甚至扬言要保护她。宋子君不过也是一名瘦弱女子,谈何保护她?只不过她这份勇气,她实在是佩服。现在想来,公子能娶她为妻,虽然是假的,但能被公子选中,想必也是一个有胆识的睿智之人。“少夫人,刚才赵越那种神情,你不害怕他会突然对你动手吗?”
柳语眉问。“害怕呀。”
她愣住:“可……我怎么没有看出你有一点害怕?”
她自然是害怕的,但后来一想,比她身体素质还弱的柳语眉还在这儿呢,如果她表现出害怕,估计柳语眉就给吓死了。为了她,她一直在装作坚强。宋子君咳嗽了几声好掩饰自己内心的想法,头头是道地解释道:“你想啊,赵越是安和县的人,开了一家名叫《来福客栈》酒楼。你也知道,来福客栈和鸳鸯楼一直以来都是对手,赵越的目的只有抢夺生意。这么说来,他还想在安和县混,更想在安和县做生意,这样有抱负的人怎么会因为杀人而入狱呢?想想他抓我们过来不过是想引来夏风愈罢了,现如今夏风愈不过来,他就把我们晾在这里不管,呵呵,男人,果然不靠谱!”
闻言,柳语眉尴尬地笑了笑:“您分析得很有道理。只是我们这样被丢弃在这里,怎么逃走?这儿都是荒野,几乎没有人过来,我们怕不是要一直困在这里吧?”
宋子君望了望外面的天,此时已是黄昏,太阳已落入山,只留下赤红色的余晖,天色渐渐暗了。“天色要暗了,估计这会儿更加没人,我们还是在这儿睡一晚,等明天有人来救我们吧?”
说着,宋子君跳着脚来到干草堆上,躺在上面仰望星空。破庙正属于漏水漏光的地步,上面的屋檐瓦片早已破碎,破了一个洞,她躺在草堆上望着,正好能看见外面的黄昏余晖渐渐被收敛,最后进入了黑夜,月光和星光并齐洒下光亮,整个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她和柳语眉的呼吸声。“你倒是很淡定。”
柳语眉看了她一眼,有些无奈地慢慢起身,也跳到她的身边,与她一起躺在上面,一起看着外面的星空。“我能不淡定吗?这么多年来,我遇到的事情比这惨多了。这次不过是绑架而已,又不会死掉,也不会痛苦。”
“这么多年?听你这意思好像你以前过的不好?”
过的不好?宋子君对这个问题惊醒了深思。是啊,她确过的不好。她前半生都在流浪,被骗进马戏团,与老虎一同表演。只要她不听话马戏团的班主用鞭子抽她,抽得她后背都是伤痕。再后来,她被四王爷所救,过上了还算可以的生活。最起码不用担心一日三餐和被打。后来,她进了鼓育司,协助四王爷做皇上交付于他的催生任务,再后来她因犯错被关进冰窖地牢。他人是永远都体会不到每天被冰冷刺骨的寒气生生钻进心肺乃至身体全身的痛苦,那种冰凉如入坠千万米冰冷深渊,在那里她看不到白天也呼吸不到外面自由的空气。她因自己的暴脾气在做催生任务时把一个男人给打了,导致对方一生不孕不育,永远都生不了孩子。鼓育司对每一位催生神使都有着万分严格的规矩约束,她这样做无非就是触犯了鼓育司的严律,自然被皇上重罚。冰窖酷刑对于她来说,从最初的痛苦、反抗到最后的深思、自省,再到最后的知错和甘愿受罚,都是她被这一个月来的痛苦领悟出来的。她不怨皇上,这事儿本就是她的错。反而很感谢,感谢皇上给她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让她重返光明,重返自由,重返催生这一行业。“我确实过的不好呀。”
她扭头,看向柳语眉。从侧面看过去,她好像又发觉了柳语眉侧颜的绝美。真的是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呀,她打探到,柳语眉也跟在夏风愈身边几年了吧?这么多年,夏风愈就没有一点喜欢柳语眉吗?这不符合常理呀!“为什么呢?”
柳语眉更是诧异了,说过去过的不好的人,应该是她吧。她本就是流民,阴差阳错来到安和县,被夏风愈所救,最后才在安和县落住,自此就跟着夏风愈一起做生意了。“您不是宋家千金吗?宋家看起来家底雄厚,家丁奴仆众多,您从小应该都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吧?”
柳语眉不知道的是,自己说这句话时,语气里透露出一点点的羡慕。宋子君笑了,像是在笑柳语眉的傻,又像是在笑自己的遭遇。她扭过头去,继续观望夜空,声音透过夜间的微凉传来:“那只是表面,只是你的认为而已。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痛苦和烦恼,谁都逃离不了。你我不一样,我只是一直在努力生存而已。”
“你我不一样?”
柳语眉笑着,“说的你好像跟我们不一样一样。”
还真不一样……宋子君在心里补充道,只不过她没说出来,因为说了她也不会懂,更不会理解。夜渐渐更深了,夏夜微风凉凉,凉风从上面的破洞中灌进来,惹得他们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