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想揍汪子语时,夏风愈可算是反应过来,一步健身飞过去,揽住她的腰,紧紧抱住她。宋子君不依不饶,拳打脚踢,奈何受夏风愈禁锢,拳脚在把半空中乱挥着,夏风愈劝说的声音在她耳边落下:“娘子,息怒,息怒啊!”
“我喜怒个鬼!不,这家伙就是比鬼还可怕的东西!”
宋子君还在破口大骂,全然不顾形象,“明知妻子有孕,却把妻子打死了?我现在严重怀疑他根本就不是误杀,而是谋杀!他担心妻子生下女儿,自己无能抚养,自己又想另娶,好给他生下大胖儿子,所以才谋划杀了自己怀有身孕的妻子!汪子语全身被绑,跪在公堂前,面对宋子君的指控,还在极力摇头否认,被打的脸也青紫一片。“县令大人,我没有杀玉贤,真的没有!”
汪子语泪眼汪汪地哭诉着。“啪”的一声巨响,宋国运呵斥被搅乱一团的公堂:“肃静!肃静!”
夏风愈捂住宋子君的嘴,附在她耳边叫她不要再惹祸,宋子君瞅着县令神色凝重,便不再怒骂汪子语,乖乖地站好。县令脸色不悦,冷着一张脸望向台下,沉声:“你们怎么回事?你们到底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说着,拍案拍在桌面上啪啪作响,“这里是公堂,是公堂!你们不把本官放在眼里就罢了,难道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吗?!给本官闭嘴,肃静!”
宋子君悻悻地闭嘴,但怒杀千刀的视线直勾勾地盯着汪子语。“汪子语!”
这时,县令扭头问他,“张氏因何而死,死前做了什么,与你说了什么,你们到底在争执什么,给本官如实招来!”
汪子语吓得瑟瑟发抖,支支吾吾地如实告之:“启禀大人,草民昨日喝了点儿酒,在酉时回到家中一看,张氏那娘们竟然还未做好饭菜等我!加上草民近日因……”说着,他把视线投在旁边的夏风愈身上,欲言又止,末了才决定说出来,“夏公子前段时间扬言说,女人生孩子,生男生女都是由男人决定,并不是女人。此等观点不说其是对还是错,但张氏却听进了心里。自从她嫁于我开始,她没有生下一个儿子,是她的肚皮不争气,这还是我的错吗?我们就着这个问题起了争执,她挣扎得越厉害,我的怒气就越大,最后我就……”顿了一下,“我看到旁边有菜刀,就拿起来什么都不顾砍了她……”夏风愈眯了眯眼,怒火已然从他的眼底悄然滋生。女人生男生女都由男人的基因决定,可在这个科技落后,思想落后,女人地位远远低于男人地位的时代,想要让他们相信这则论证,难上加难。愤怒之余,他心里不由地一阵凄凉。汪子语这一家的事情只是小案例,可也恰恰表明了这个女性大多活得有多苦,甚至生不如死。县令也是气得脸色刷白,拍案连连拍响:“大胆汪子语!你可知道杀人是要偿命的!”
“不不不,县令大人,我真的不想杀她,真的不想!何况,我砍她的部位是在左肩膀,之前大夫说过,肩膀那里不是一个人要害,即使伤到也不会死,根本就不致命,她怎么可能会死呢?她不可能死的……大人,我真的没有杀人!”
汪子语跪在地上连连嗷叫。“那以你这个意思是,只要不是要害的地方就随意砍,不管对方是谁,知道是你的家人,你就可以随意伤害吗?!”
县令也是气到连连爆语,急得从座椅上下拉,指着汪子语,气到手抖。“不是不是,大人,我真的没有杀人!如果说我杀人,那我只有伤害罪,并不是杀人罪!”
县令深呼吸着,抬眼看向外面,下令:“来人呐,请仵作官上来!”
“是!”
不一会儿,仵作官被传上了公堂。仵作官看向县令,明白县令的意思后,点点头,作揖回道:“启禀大人,根据属下对张氏尸身的检验,发现汪子语所说的句句属实。”
“什么?汪子语为了脱罪胡言乱语,怎么可能说的是事实?”
旁边的宋子君插嘴。县令无奈地看了夏风愈一眼,意思是告诉他,让他看好自己的娘子,不要打断仵作的话,不要扰乱公堂,否则按扰乱公堂罪名处置!夏风愈赶紧捂住宋子君的嘴,扯了嘴角点点头。县令把视线转回仵作身上,深皱眉头:“你细细说来。”
“死者身上除了厮打中出现的一些摩擦皮外伤,还有左肩膀上有约莫一米深的伤口之外,别无其他伤口。”
仵作回道。宋国运神色凝重起来:“那死者是怎么死的?”
“在属下第一眼见到死者尸体时,因地面一淌血迹,原本也绝的是死者失血过多而死。但后来在检验尸体时发现,导致死者死亡的并不是失血过多,而是……”“而是什么?”
夏风愈一脸的焦急。“而是中毒身亡。”
仵作语气突然沉重。“中毒?”
汪子语诧异之余也不相信这等结果,“怎么可能?这不可能!我一回到家时,没有见过她吃什么。”
仵作并不理汪子语,顾自给县令作揖道:“大人,根本尸体的伤口来看,死者身上虽有大刀口,但并不致命,流血虽多,但也只致使人头脑晕厥昏花而昏迷过去而已,绝不会导致死亡。导致死者死亡的恰恰是吃了带有砒霜的食物,才导致中毒死亡。而死者生前……”说到这里,仵作垂下头,神情悲切,“死者生前怀有身孕,已有三月有余,因中毒,孩子也保不住了。”
闻言,宋国运紧闭双眼,深深呼吸着。“汪子语啊汪子语,你真的是好狠的心!”
县令睁开双眼,回头,怒视他。汪子语急得语无伦次,解释道:“大人,草民承认伤害了玉贤,把她砍伤了。但草民真的可以对天发誓,草民真的没有毒害她,真的没有!更何况,草民也真的不知道她肚子里有我们的孩子。”
“你可别发誓了,以你这种丧心病狂的人,皇上叔叔都觉得你的声音是垃圾,誓言是垃圾!”
宋子君在旁边冷讽道。“大人,现如今暂时没有什么有力的证据证明汪子语是凶手和不是凶手,属下觉得先把汪子语关进大牢,择日再审问。”
仵作建议道。县令深呼吸一口,似在极力忍耐怒火,望着前方的远处,冷冷地下令:“罪民汪子语残暴不仁,残害携手共进之妻,为得一子,抛弃糟糠之妻。本官下令,汪子语罪大恶极,关入大牢,至于死者死的原因,待证据确凿时再做定罪。”
“是!”
“不不不,大人,草民冤枉啊!”
汪子语被捕快带下去了,其嘶喊着冤枉的声音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