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新一、毛利兰、目暮十三……”
牧远凝视着仍在熟睡的小学生,嘴里不断重复着这些名字。 记忆深处的大门豁然敞开。 那部他从小学时就开始养肥,想等到点亮心圆后再看的动漫——《名侦探柯南》的名字,终于浮现了出来。 “这里,竟然是名侦探柯南的世界……” 随着牧远轻声念出了世界的名字,弥漫在他脑海中的,一直阻止着他想起这一事实的迷雾,彻底消散了。 牧远再次拿出了手机,不紧不慢地翻到了平成八年的最后一页。 再次向后翻页…… “平成八年,一月……” 牧远轻声念出了早已预见到的结果,并毫不犹豫地继续向后翻页。 平成八年十二月后,是平成八年一月…… 一连向后翻了三年,时间依旧回到了——平成八年。 牧远默默收起手机,抬头望向了阴云密布的天空。 他能感觉到,时间是在流逝着的。 但整个世界的时间线……却是已经完全闭合了,形成了一个封闭的环。 无论是平成八年,又或者是其他年份,都已经失去了意义。 春夏秋冬还在交替往复,社会、经济与科技也仍在发展…… 除了他,所有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人,都被锁在了同一年中,既不会再长大、也不会继续衰老。并且,也不会有人觉得,这样的时间线有什么奇怪。 就仿佛……世界本该如此。 … 牧远低下头,再次看向变小的工藤新一。 此时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在云霄飞车外见到工藤新一的时候,时间线的闭合会突然停止了。 因为,与他产生纠葛的工藤新一,将会错过发现黑衣组织交易的机会。 这也就是说…… “想要打破这种闭环的时间线,只要……除掉你就可以了。”牧远在微笑着说出了可怕话语的同时,伸出双手,向着工藤新一的脖子掐了过去。 … 杀死尚未诞生的柯南,柯学的时间线就会被打破。 这一点,在经历了两次时间线变动所带来的眩晕之后,牧远已经可以完全确定了。 但问题是…… 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吗? … 牧远歪了歪头,观察着工藤新一纤细的脖子…… 光滑、细腻……脆弱! 只要他想,甚至都不用腕力增强手套,一只手,就可以轻松扭断这样的脖子。 又或者,只要他动一动手指,在中枢神经的位置用力一按…… 工藤新一就将陷入永眠,然后他只要将工藤新一的衣物处理掉,再将工藤新一的身体交给琴…… “GIN桑……” 牧远轻声念叨了一句,掐着工藤新一脖子的双手随之开始用力。 肉眼可见的,工藤新一的脸色便开始涨红了起来。 一秒,两秒,三秒…… 就在工藤新一的眼珠开始颤动,隐约有要清醒过来的迹象之时,牧远忽然收回了双手,微笑着,站起身,激活了阿笠博士制作的面具和披风。 黑夜下,黑色的面具,黑色的披风,牧远将身体融入黑影中,转身,向着交易地点快步赶去。 … 牧远并没有想过要杀死工藤新一,他只是想要试一试,如果他要杀死工藤新一,会不会受到世界之力的阻拦。 结果也很显然,并没有什么东西阻拦他,只要他刚刚再用一点力……柯南就永远都不会出现了。 但这样做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处。 杀死工藤新一,所能得到的,不过是一个正常的时间线罢了。 既不能加快牧远铭刻心纹的速度,也不能帮助他坐稳二泉寺主持的位置。 反倒是随之而来的麻烦…… 那个在夏威夷教会柯南一切的男人,才是最可怕的。 而且,想让时间线恢复正常的方法也不止这一种。 牧远穿越前虽然还没来得及看电脑里的柯南,但对于这部动漫的主线剧情,以及其中的主要人物,还是有着一定的了解的。 至少,他知道,除了杀死柯南之外,应该还有一种方法能让时间线恢复正常。 这种方法就是——制作出APTX-4869的完美解药,让柯南彻底变回工藤新一。 所以,无论是什么角度考虑,杀死工藤新一都不是一个好主意。 与之相反的,任由柯南诞生,然后再利用他的死神体质…… 牧远已经预感到,数之不尽的,无执念的,可以随意安排的情绪鱼,已经在向他招手了。 这是一道单选题。 … 不过,在决定了不干涉柯南的诞生后,牧远便遇到了另一个难题 ——如果琴酒被他抓住了,柯南的剧情出现巨大改变,那个能够制作出APTX-4869解药的组织成员,还会出现在柯南身边吗? 如果这位组织成员不出现,他也找不出这人的真实身份,又和工藤新一的友谊越来越深,那世界的时间线,是不是就要永远闭合着了? 虽说无心之人的寿命可以很漫长,但也只是漫长,而不是无限。 如果周围的人永远都不会变老,只有他…… 在这种情况下,拥有心圆后的他,会有什么样的感觉? 牧远不能确定,也不想冒这样的风险。 所以,他决定…… … … 交易地点的空地上,京极真双脚离地,整个人腾跃在空中,他的拳峰,距离琴酒的腰眼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 以京极真的速度,只要一瞬间,便能跨过这段距离。 琴酒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杀气腾腾的双眸中,闪过了一丝迷茫。 是谁设计埋伏了他?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假扮成交易对象的武者是谁? …… 类似的问题只在琴酒的脑海中出现了一瞬,就全都消失不见了。 身为组织中最有能力的干部,琴酒很快就恢复了冷静。 是什么人埋伏了他,如何埋伏的他,已经不重要了。 此时他所需要考虑的,是一会儿,在他失去了行动能力,被捕后,该如何与组织取得联络。 【伏特加……】 危急关头,琴酒第一时间就想起了他最忠实的司机。 但很快他又放弃了这种念想。 他的余光还能看见伏特加消失的拐角,那里,已经被催泪瓦斯组成的烟雾笼罩住了 ——对方不止一个人,伏特加……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后面的事情,还是得靠他自己。 想明白这些之后,琴酒的脸上不但没有表现出沮丧,反而露出了兴奋与期待的笑容。 他彻底放弃了抵抗,就这样静静注视着飞快靠近的京极真,仿佛是在说——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 … 京极真忽然双目微凝,手腕一转,拳峰便朝向了半空之中。 “砰!!!”
一声巨响。 淅沥沥的石子,冰雹般砸向了琴酒。 琴酒只感觉腰眼一阵剧痛,眼前一花,一阵碎石子便涌向了他。 半空中,看着被划开数道裂口的风衣,感受着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他这时才明白了过来——京极真并不是被他的笑容给震慑住了。 … “你是……” 京极真收拳而立,抬头看向了一旁的屋顶。 琴酒顺势倒地,做了一个后滚翻拉开距离,捂着后腰,同样也瞄了过去。 一个头戴面具,全身都被黑色披风包裹着的人影,随即出现在了两人的视野里。 京极真撕下肥大的人皮面具,露出了脸上的防毒面罩,神情严肃地凝视着黑影。 琴酒反应很快,刚一落地便想掏枪,但京极真收了力的一拳也不是那么好挨的,他还没摸到枪便倒吸了一口凉气,剧痛之下,他只能尽力克制着身体的颤抖。 同时,他的脑海中也浮现出了一个疑惑——是谁救了他? … “你要救他?”
京极真沉声道。
黑影随手扔掉手上的石块,纵身一跃,便挡在了琴酒身前,用粗糙的嗓音崩出了一个字 ——“是。”说完,也不给京极真再开口的机会,挥拳就砸了过去。 本想开口的京极真皱了皱眉,只能抬起拳头,轻描淡写地迎了上去。 他没有在黑影的身上感受到任何「气」的存在,普通的一拳,便足以应付了。 然而…… “咚!!!”
拳峰相撞,发出了让人牙酸的闷响。 京极真脸上的淡然迅速消退,巨大的反作用力直接将他的拳头甩飞向了身后,让他不得不“腾腾腾”地连退了好几步,才终于稳住了身体。 这怎么可能? 站稳之后,京极真一脸错愕地看向了黑影。 明明没有半点「气」存在,这一拳怎么可能如此之重? 黑影甩了甩拳头,瓮声道:“你最好认真一点。”
京极真一怔,忽然站直了身体,鞠躬行礼道:“对不起,是我失礼了,请多指教!”
黑影:“……” … 看着浑身被光晕包裹着,真的认真了起来的京极真,牧远默默将腕力增幅手套调到了第四档。 在琴酒恢复行动能力之前,他必须封住京极真……的嘴巴。 早在刚刚京极真看向他的第一眼,牧远就有了一种感觉 ——京极真,认出他来了! 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结合京极真开口所说出的话,和此时的反应,牧远已经完全肯定了,京极真是真的识破了他的身份。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放弃继续用石头远程辅助,直接跳下来和京极真对打的原因 ——他不能让京极真将他的真实身份透露给琴酒。 … “奥斯!”
京极真摆开架势,对着牧远便是一嗓子。
牧远用心灵标记确认了一下琴酒的状态,二话不说地挥拳冲了上去。 “滋啦滋啦”的电流在他的拳头上流窜着。 牧远只是刚刚释放开手臂的肌肉,便彻底感觉不到自己右臂的存在了。 这是神经在电流的刺激下,被激活到极致的表现,全部被用来增幅肌肉的力量,完全放弃知觉等辅助功能。 下一秒! “咚!!!”拳与拳的相撞,竟是砸出了一声空爆! “咚!!!”
紧接着是左手的第二拳! 巨大的反作用力,让脚步纹丝未动的两人,直接拉开了半米的距离。 京极真一脸淡定地收回双拳,沉声道:“再来!”
牧远皱了皱眉,一丝酸痛已经开始从手腕处传来。 但随着他再一次扭动了增幅的旋钮,被全面激活的神经便直接抹去了伤痛的存在感。 牧远又一次冲了上去! “咚!!!”
右手,第三拳! “咚!!!”
左手,第四拳! 两人再次分开,京极真一脸深沉地看着牧远,却是并没有再次出口挑衅。 牧远捏了捏拳头,微不可查的“咔嚓”声随之传来 ——他双臂的骨骼,已经出现了裂痕。 “唔……” 随着手套上的电流散去,剧烈的疼痛随之传来,让牧远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闷哼。 如果再这样对上一拳的话……牧远的双手就完了! … “你……” 京极真收起了架势,皱着眉,本想劝上一句,但还没等他说完,牧远便再次扭动了手套上的旋钮。 “滋啦!滋啦!!”
超负载的腕力增幅手套上,跃起了耀眼的电光。 牧远在京极真一脸错愕地注视下,再次挥拳而上! 【他不怕双手会废掉吗!?】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牧远的拳峰便是已经到了他的眼前。 京极真眉头紧锁,只能再次抬手应对。 “啪!”
横向的一拍,牧远的右拳便微微偏向了左边,京极真偏了偏头躲过了这一拳,但此时牧远的左拳却是已经直捣而上,冲向了京极真的胸口。 京极真犹豫了片刻,已经攥成拳的右手最终还是摊开成掌,挡在了身前。 “砰!”
硬吃下牧远这一拳的京极真直接倒飞了出去,砸进了数米之外的灌木丛中。 … … 牧远缓缓收回双拳,看了看已经开始冒烟的腕力增幅手套,趁着增幅的效果还在,轻轻敲了敲面具,发出了一串摩斯电码。 一旁,琴酒也是终于缓过了劲儿来,面色沉重地站了起来。 原本他还在怀疑,假扮交易对象的人,就是前几天才见过的那名高中生武道家,但在见识了黑影和防毒面具男的战斗后,他却渐渐打消了这种猜测。 【没想到,世界上竟有这么多武道高手存在,看来以后行事要更加谨慎一些才行了。】 “你……” “我的身份,你还没有资格知道。”
没给琴酒开口的机会,牧远用面具中的变声器,瓮声道:“你的司机我已经让人救下来了,现在就在摩天轮旁的公共厕所内,明白了就快点带着他离开吧。”
琴酒目露寒光地瞪着牧远,点了点头,沉默地走向了伏特加离去的拐角。 但就在他的身影刚刚隐没在墙后的一瞬间,不知何时被拧上消声器的博莱塔M92F突然对准了牧远,明亮的火蛇喷射而出。 “啾啾!”
两枪,直袭向牧远的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