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让见花知雪丝毫不肯退让的神情,就也逐渐妥协下来。他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心态说到:“这些钱确实是因为我打拳来的,不过不是赢来的,是输来的。”
“你把话说清楚。”
花知雪紧张起来。她很清楚程让在说什么。程让歪着头,倔强的看着花知雪说:“反正我也赢不了他,做个顺水人情嘛。”
“程让!”
花知雪的语调让程让有些害怕,花知雪十分失望的问:“你为了这些钱,竟然故意输了比赛?打假拳?”
程让一听,立刻也不开心起来:“什么打假拳,别说那么难听好不好?我是真的赢不了人家。”
花知雪一听程让丝毫没有悔改的意思,就更加生气:“程让!你是在侮辱我智商吗?如果你真的赢不了,那为什么人家还会给你这么多钱?”
“我……”这下程让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紧闭着嘴思索半天,终于打出感情牌:“小姨,我想为你做点事,我知道这些钱根本不够干什么,可是这是我的心意。”
“这不是你犯错的借口!”
花知雪从未有过的严厉让程让有些不寒而栗。他别过头去不看花知雪,一声不吭的站在那里,不认错,也不反驳。花知雪上前语重心长的对程让说:“程让,你这么做是不对的,你不该拿这钱。”
“你什么意思?”
花知雪知道,程让又要开始不讲理了。程让把头一歪说道:“你是觉得我不该挣这么多钱是吗?别人可以十几二十万的赚,我就不行,对吗?”
“程让,你在无理取闹。”
花知雪的表情没有一丝退却。程让冷笑道:“谁不无理取闹?周正吗?”
“程让!”
花知雪终于爆发。其实程让提起周正完全是因为他心里一直有个坎儿过不去。他知道花知雪出事的这段时间,是周正一直陪在她身边,帮她解围,帮她忙前跑后,而自己除了做一个倾听者,什么忙都帮不上。眼下他终于用自己的办法赚了点小钱,可花知雪却觉得这些钱是他不该得的,这让他怎么接受。而花知雪自然也知道程让在气什么,可她还是觉得有些事必须要说清楚,于是她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语言表达能力说道:“程让,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在生气什么。”
“对,我是不知道啊,我都是好心在帮你赚钱,可你却觉得我这钱不该拿。我真的是没事儿闲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花知雪觉得自己仿佛是在对牛弹琴。她笑了笑说:“程让,我是在气你因为这点钱就放弃了你的梦想。”
“我什么时候说放弃自己梦想了。”
“可你放弃了这次比赛的冠军。”
程让愣了下,想了想说:“这次比赛的冠军不重要。”
“程让。”
花知雪语重心长的说:“你知道吗?你追逐梦想的时候身上在发光。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
花知雪终于说出了自己深藏已久的心里话,这是程让没想到的,他看着花知雪那认真的神情,就不好打断她,只能静静地听着。花知雪继续说:“我最开始帮你,是因为你和之前的我很像,被生活压得几乎喘不过气。可你和我不一样,你竟然可以在这么恶劣的条件下还能拥有自己的梦想,并且一直为之付出,这是我打心底里欣赏你的地方。”
“小姨……”程让的心软了下来,他终于明白花知雪在说什么了,可他还是觉得自己没有问题。“程让,你真的不应该这样做。”
花知雪十分认真地说。程让长出口气说道:“小姨,我只是想帮你,如果这些钱可以帮到你,那我无所谓,就算让我放弃梦想,也无所谓。因为对我来讲,你才是……”“程让。”
花知雪打断了程让,她觉得此刻不是说情话最好的时刻,反倒这时的情话凸显出了程让的幼稚。她说:“程让,不管什么原因,你这么做,都是不对的。不说梦想,你这样的做法就破坏了比赛的公平性,这是要付法律责任的。”
“我不说没人知道。”
程让还是不肯承认自己的问题。花知雪终于无奈,她甚至气的有些头晕:“程让,你懂不懂我在说什么?没人知道不代表这件事就可以做。”
程让也很无奈,他也意识到花知雪和自己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但看着花知雪不依不饶,他就也很不耐烦的问:“那你说吧,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想我怎样?”
“不是我想你怎样,是你应该怎样。”
花知雪纠正道。程让冷笑下说道:“好好好,你说吧,我应该怎样。”
花知雪皱着眉认真的说:“去坦白。”
“什么?”
“去和主办方坦白。”
“坦白?坦白我打假拳?”
程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反复的想要确认。可当他看到花知雪那坚定不移的眼神时,他终于整颗心都凉了下来。程让很难过的说:“小姨,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程让,这是你必须承担的责任,你是个男人。”
“男人?现在你承认我是男人了?我不惜一切代价帮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觉得我很男人?”
“我不想你用这种方式帮我,而且你这也并不是在帮我,而是在坑害你自己。”
花知雪努力的纠正着程让的想法。可丝毫用处都没有,程让还是无比失望的问:“你知道我坦白以后会怎么样吗?我在圈子里就会臭名昭著,人人喊打。”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开始的时候还要这样做?”
花知雪觉得此时这样说好像有点不近人情,但她就是这样想的,她必须要坚定,这样才能让程让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可程让却长出一口气,然后在花知雪的面前走来走去,显得十分不安。花知雪用劝说的语气对程让说:“程让,即使你不去坦白,也会被查出来的,你反倒不如自己去,到时候说不定还能从轻发落。”
程让冷笑下,用冰冷的眼神看着花知雪说:“那就让他们去查好了。”
“程让!”
花知雪真的失去了耐心,她不知道还能怎么劝。程让也完全失控:“小姨,你知道我如果去坦白,那给我钱的这些人会怎样对我吗?他们不会放过我的!而且,你就这么想看我身败名裂?还是想看我横尸街头啊?”
或许是花知雪的理性太过伤人,让一个20岁的孩子真的无法承受,所以才把程让推向了绝望的极端。花知雪看到了程让的难过,于是上前想要抱抱他,可却被一把推开。程让冰冷的说:“小姨,我真的觉得你理性的可怕。”
说完,他利落的撞开花知雪,摔门而去。